沈棠寧麵露沉思:“可自從先帝在位時,便明令禁止拜門,認為這隻會助長結黨營私之風。”
池宴眼裡閃過玩味之色:“雖是如此,能走捷徑誰不想呢?大家隻是從明麵上轉到了私下罷了。”
沈棠寧神色恍然:“唐旭也這樣做了?”
池宴嘴角噙著笑,眼神卻耐人尋味:“他這人行事向來謹慎,本來能憑借真才實學,可他實在太想往上爬了,為求穩妥又給自己找了個靠山,以為十拿九穩,卻沒成想埋下了禍端。”
沈棠寧支著下巴若有所思:“若是放在平時,發生這樣的事本不至於這樣嚴重,嚴重到被算作舞弊,可偏偏……”
偏偏唐旭夠倒黴,碰上了科舉舞弊案,陛下龍顏大怒下令徹查,下麵察言觀色自然不敢有絲毫馬虎。
這時候有人舉報唐旭涉嫌收買考官,即便情節不算嚴重,那也得嚴懲了!
沈棠寧細品了品,這件事堪稱環環相扣,她抬眼打量池宴,眼神驟然有些意味深長:“科舉舞弊,這事兒其實是你捅出來的吧?”
池宴為她的敏銳感到心驚,和沈棠寧說話果然要小心謹慎,他不過起了個頭,她便能推測到更多。
他摸了摸鼻子:“我隻是和柳大人隨口一聊,沒成想柳大人洞若觀火,實在是儘職儘責的好官啊哈哈!”
沈棠寧唇角翹了翹:“夫君這反擊,屬實漂亮。”
她隻是恍然明悟,池宴比她想象中聰明得多,他這樣的性子,倒很適合官場。
隻不過……
也罷。
沈棠寧站起身來,彎了彎唇:“既然是陛下親自監考,那夫君還是好好準備一下。”
她也要做些準備,沈棠寧思忖著,或許趁這個機會進宮一趟也不錯。
——
唐旭終於找到禮部尚書,掙開左右的侍衛幾步上前:“大人,草民不服,請大人做主!”
禮部尚書停下腳步,疑惑地看向他:“你是?”
唐旭沉聲道:“草民唐旭指天發誓,從未曾舞弊!敢問大人,為何我也在舞弊名單當中?”
見他自報姓名,禮部尚書頓時有了印象,眼神變得意味深長:“那就要問你了,你不妨仔細想想自己做過什麼?”
唐旭眼神驚疑不定,仍是維持冷靜,拱手抱拳深深作揖:“草民問心無愧,請大人明示!”
他這副模樣頗有幾分寧折不彎的孤高,若是放在平時,禮部尚書興許還會產生欣賞,不過這會兒他卻失了耐心:“唐旭,朝廷明令禁止拜門,本官也是按規矩行事,你莫要胡攪蠻纏!”
一瞬間,唐旭臉色陡然慘白。
他從未想到是因為這個……
見對方要上馬車,他連忙追上:“大人,大人,那我的處罰是不是也太過了?”
禮部尚書回過頭來:“革除功名,禁考五年,唐旭,和旁人相比,這已然算輕了!”
唐旭神情一震,失魂落魄地望著馬車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