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行舟了然地點頭,不甚在意:“本宮就在門口,不進去,福公公自行去忙便是。”
“那咱家告退。”福公公福了福身,將拂塵往臂彎裡一搭,笑吟吟離去,心中冷哼。
勸都勸過了,既然不聽,那陛下那頭他也隻能如實稟告。
待福公公離開,燕行舟這才瞧向殿內,早就聽到動靜的池宴這會兒也不可能裝作沒聽見,隻能依依不舍地放下筷子起身上前,隔著幾步的距離行禮:“見過三皇子。”
燕行舟端詳著麵前的人,池宴身穿青色長袍,直挺挺往那兒一站,身形頎長,麵如冠玉,除了眉眼間那點子落拓不羈,竟然找不出與坊間傳聞的紈絝半點重合的模樣。
他的眼眸悄然深了深,沒成想往日竟看走了眼,倒是忽略了池家這位深藏不露的池二!
八成池景玉自個兒都沒想到,他這位弟弟竟是個扮豬吃虎的主。
燕行舟眉眼倏地一彎:“池二公子,久仰大名了。”
池宴挑了挑眉,不知對方此行意欲何為,是心存試探還是其他?
“殿下說笑,草民那些名聲,不提也罷。”他頗為羞赧地摸了摸頭。
燕行舟笑了起來:“池二公子切莫妄自菲薄,本宮觀你並非池中物,假以時日追上你大哥也不是難事。”
池宴驚訝地睜大了眸,麵露惶恐:“大哥豈是我能相提並論的?殿下委實太看得起我了!”
他表情太過真情實感,燕行舟一時竟瞧不出他是發自內心還是裝模作樣,不過池宴能從娉婷一案全身而退,又歪打正著避開了昆山玉一事,想來也並非表麵瞧著那麼簡單!
燕行舟似笑非笑盯著他:“池二公子太謙虛了,本宮不便多留,待你登科入仕後,再來向你道喜!”
“恭送殿下。”池宴目送他離開,眼裡閃過若有所思,三皇子好似並不知道自己早已洞悉娉婷一案的幕後主使?
此次前來,一為試探,二來,倒像是有意向他示好?
池宴不著痕跡撇了撇唇,幾次設計害他,還想招攬他?
這兄弟腦子進水了吧?
皇宮禦膳雖精致,卻味同嚼蠟,他突然有些想家了。
……
“你是說,老三去了保和殿?”
崇德帝還在批折子,聽到福公公的話眼底眸色一深,“他這個時辰還不出宮,去那兒做什麼?”
福公公著人布膳,聞言樂嗬嗬地道:“三皇子八成是孩子心性,見陛下親自考察,難免好奇池二公子究竟是何模樣?”
崇德帝扔了筆,驀地冷冷一嗤:“孩子心性?他今年十八有了吧?太子這般年紀,都已經上陣殺敵了!”
他是寵愛麗貴妃不假,那是因為她懂得討他歡心,又沒有令人頭疼的家世,生的兒子也並無野心,對他構不成威脅。
如今來看,他這個兒子,也並沒有他想象中那麼老實本分。
崇德帝沉默不語,周身散發著冷意,半晌後淡淡道:“今晚擺駕坤寧宮。”
福公公眉梢輕挑,笑眯眯道:“奴才這就去給娘娘報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