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德標是一名普通人,分不清靈師的強弱,隻知道在抵達錦衣衛駐地前,隨時都可能遭遇不測。
可他沒有提出自己的意見。
他本就是一個老實巴交的農民,若不是被村霸逼得走投無路,也不會踏上這條告狀之路。
此刻,他跟著兩人來到網約車臨時停靠點,雙手局促地攏在身前,樸素的衣裳與周圍光鮮的人群格格不入。
任誰都能一眼看出,這是初來乍到的鄉下人。
白玉京察覺他的不安,溫聲道:“汪先生,您放心。
既然我們接了這單,就一定會將您平安送到錦衣衛駐地。”
他頓了頓,又問道:“您去那裡是有什麼要緊事嗎?”
“無非是被靈師害得家破人亡,這才鼓起勇氣來市裡告狀。”
柳霜翎搶先說出自己的猜測,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彆逼我在大庭廣眾之下電你。”
白玉京語氣平靜,卻不妨礙裡麵明晃晃的警告。
柳霜翎臉色微變,本想頂撞回去,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悻悻地彆過頭去。
汪德標苦笑道:“這位姑娘說得沒錯,是我太懦弱。
要是早點來市裡告狀,或許靈兒就不會......”
他布滿皺紋的臉上浮現痛苦之色,壓抑已久的情緒終於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我家住在汪家村,歸黃石鎮管,離尚海市大概三十公裡。
村長汪發的姐夫是鎮長兒子,黃家在地方上很有勢力,經常欺壓百姓,魚肉鄉裡。
汪發也無法無天,在村裡作威作福,每晚都要留宿在村民家中......”
汪德標的聲音開始顫抖:“我本來想和他拚命的,可我妻子攔住了我,說女兒還小......
我忍了,可那個畜生卻變本加厲,連我女兒都不放過!”
柳霜翎剛想說什麼,瞥見白玉京警告的眼神,隻得改口道:“那你是怎麼逃出來的?”
“是副村長給我指了一條明路,還教我怎麼告狀,怎麼扳倒汪發和黃家。”
汪德標臉上露出感激之色。
“嗬。”
柳霜翎冷笑一聲,看著他天真的表情,很想說副村長絕對有問題,否則殺手怎麼會來得這麼快。
但轉念一想,終究懶得點破。
她才沒興趣管這種小事。
……
尚海錦衣衛駐地並不在繁華的市區,而是坐落於城市東麵的邊緣地帶。
環湖路上,車輛稀少,偶爾有幾輛汽車駛過,在柏油路麵上投下細長的影子。
司機大哥一邊開車,一邊和兄弟聊天,分享哪裡的路不堵,今天的生意如何等等。
汪德標坐在副駕駛座,呆呆望向車窗外。
遠處的高樓大廈如同鋼鐵巨人般聳立,玻璃幕牆在陽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冷光,讓他震撼之餘,又不由心生畏懼。
他很想馬上回到村子,待在那個房屋普遍兩、三層的地方。
後座的白玉京麵色微動,掃了一眼後方,道:“終於忍不住了,由你動手收拾他們。”
“要不要留活口審問?”
“做人要言而有信,說他們是死人,就要全部殺光。”
“好一個言而有信。”
柳霜翎有時候感覺自己真的挺無辜。
不就是夢想支配世界,啥都沒來得及乾,就被視為邪惡苗子。
明明這位更像是心狠手辣的大反派。
白玉京沒有和她解釋。
他的正義與仁慈是對那些普通民眾,而不是對邪惡的殺手。
坐在副駕駛座的汪德標很想開口詢問,又擔心給兩人添麻煩,還是什麼都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