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夢中的柯玉感覺自己身體輕飄飄的。
她微一用力，就能飛躍出去好遠。
“嗚......”
耳邊忽然傳來悲鳴聲。
柯玉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置身一片汪洋的海麵上空。
眼前的海麵，宛如一塊被詛咒的黑色綢緞，死氣沉沉地鋪展著。
原本應是波光粼粼、湛藍清澈的海水，此刻全然被墨黑所取代，濃稠得仿佛要將一切吞噬。
那些黑，裝扮著密密麻麻的垃圾。
半沉半浮間，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氣息。
而在那些垃圾中，困著唯一的一抹天藍色，如同黑色綢緞中綻放著的幽藍花朵。
他修長的脖子高昂著，發出陣陣悲鳴冗長的聲音。
海藻般的長發肆意地在垃圾上飄散，幽藍深邃如同寒潭的雙眸，蒙著一層濃烈的憂鬱絕望。
修長優雅的魚尾，此時臟亂不堪，不住地拍打著，想要將那些垃圾從自己身邊拂去。
難以言說的落寞空洞眼神，讓柯玉的心頭一震。
她身子下墜，衝他伸出去手，“我帶你上來吧。”
羋阿猞掀開藏著無儘的孤獨與憂傷的眼眸，淡淡掃了柯玉一眼，卻猛地鑽進去了海水中。
柯玉也跟著一頭紮進去了海水中。
這是在夢中，她能上天，就能下海。
很快，柯玉就在滿是垃圾的海水中，找到了羋阿猞。
她遊得很快，幾乎轉瞬間就到了羋阿猞的身邊，拉住了纏繞在他魚尾上麵的生鏽漁網。
“彆動，我幫你取下來。”
羋阿猞好整以暇的看著柯玉，帶著認真解著漁網的柯玉，不住的往海底深處沉去。
正在這時，洋流暗湧，從遠處襲來。
柯玉被一道力量往後方退去，慌亂之間，她的手被冰冷的掌心握住。
柯玉也意識到了危險，雖然在夢中，但這真實的驚恐讓她也有了求生意識。
柯玉借著羋阿猞的手臂力量，來到他的麵前。
“我們去安全的地方，我給你身上的漁網解開。”
這麼漂亮的人魚，遠古神話中的神秘生靈，在夢中呈現得如此真實。
柯玉的眼神描繪著他驚為天人的清冷絕美麵容，隻希望醒來能夠將他完整地畫下來。
又是一陣洶湧的洋流卷著大團的垃圾撲來。
柯玉手腕上的力量，忽然鬆開。
她驚懼地看著距離自己越來越遠的人魚，似乎看見了他唇角勾著邪惡的笑意。
窒息的感覺傳來，柯玉奮力掙紮，猛地躍出去了水麵。
不遠處，羋阿猞也浮出目光，掩飾著眼底的驚訝和厭惡。
“隻是有些愚蠢的善良罷了，不過如此......”
他驚訝的是，自己不過是假性失控，但是卻能夠瞬間被柯玉帶入自己的精神圖景中。
這也是他小時候，一直逃避、惡心的家。
話音剛落，一直監控著的機器人驚喜的聲音傳來。
“阿猞博士，你精神深處的圖景，剛才和VR向導接觸的時候，被修複了百分之五。但因為你推開了她，修複過程中斷。”
“？”
羋阿猞的眼中閃過詫異，不由抬頭看向天空。
天藍了一些，映襯著海洋垃圾似乎也少了許多。
隻是剛才和她近距離接觸，居然就有這樣的能力？
羋阿猞目光火熱地盯著柯玉，他早已經受夠了這樣的汙染環境。
“嘩啦。”
柯玉腳下的水花四濺，眨眼間，美豔的人魚出現在她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