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好歹有裴琰袒護,如今聖寵不夠,一朝事發,被秉公處置了可怎麼辦。
薑姝儀終是氣不太平地應下了苗昭儀的意見。
苗昭儀又笑道:“不過娘娘能忽然想通,遠離薑貴人也是好事,嬪妾方才路遇薑貴人,聽其言辭,實在不像與娘娘有姐妹之情的樣子。”
她將方才與薑婉清的對話,對方說皇後淑妃很好之言如實相告。
薑姝儀聽完冷笑了聲。
這是薑婉清的慣用伎倆,誰都是好人,就隻在外人麵前貶低她這個親姐姐。
她揚聲喊來宮人,吩咐:“去,把薑貴人帶進來吧。”
苗昭儀順勢起身:“那臣妾就先告退了,今日坤寧宮杖責了個新入宮的答應,那答應體弱未能扛過去,馮美人因此有些受驚,臣妾身為她的主位,不得不回去照料一二。”
薑姝儀頓時想起那個比自己還膽小的家夥。
前世馮依月因為被當眾掌嘴侮辱,意誌消沉,所以今日是告病沒去坤寧宮的。
這輩子親眼目睹,也不知被嚇壞了沒有。
“她可是嚇得不輕吧?哭了不曾?要不你讓她今夜來昭陽宮吧,本宮陪著她睡。”
薑姝儀一迭聲問完,苗昭儀默然幾息,小聲道:“隻是略微受驚而已,娘娘不必擔心。”
薑姝儀還是有些不放心,讓宮人拿了幾丸安神香,給苗昭儀帶走。
苗昭儀前腳謝恩離開,後腳薑婉清就被滴翠帶進來了。
“姐姐......”
薑婉清一見薑姝儀,就露出委屈的神色,眼眶發紅,向前快走了兩步,像是忽然又想起規矩來,連忙止住,屈膝跪下,望著薑姝儀哽咽道:“妹妹忘了規矩,給姐姐請安。”
薑姝儀坐在梨花木雕椅上,輕飄飄瞥她一眼,便收回目光,繼續把玩手中一支通體瑩潤的粉玉桃花簪。
薑婉清被視若無物,愣怔了幾息,試探出聲:“姐姐?你......”
“這支玉簪是陛下賞賜給本宮的。”
薑姝儀開口打斷了她,瞧見薑婉清瞬間盯向自己的手,嘲諷地勾了勾唇,繼續道:“陛下賞賜給本宮時,還許下一諾,隻要拿著這支簪子,便能無需通稟入乾清宮麵聖。”
這話音落地,薑婉清的雙眸霎時亮了,近乎貪婪地盯著她手中的簪子。
薑姝儀笑了笑,往前一遞:“本宮送給你,好不好?”
薑婉清幾乎是立刻站起身,快步走到她身邊,臉上滿是驚喜無措:“這......那姐姐豈不是進不去乾清宮了?我,我怎麼能收下呀。”
她這麼說著,卻已然伸手摸向那玉簪,感歎:“好漂亮的粉玉啊。”
薑姝儀看著她,不動聲色攤開手,薑婉清立刻就把玉簪拿走了,捧在掌心滿眼珍惜,語調雀躍。
“就知道姐姐對我最好了!”
薑姝儀收回手,靠在椅背上,輕歎了口氣:“阿婉,你怎麼一點兒也沒長大,還和小時候一樣——”
薑婉清以為姐姐是要和自己敘舊了,趕緊把玉簪放入袖中,努力憋出眼淚。
然而薑姝儀的後半句猶如晴天霹靂,給了她當頭一棒:“自私自利,裝模作樣,還讓人一眼就看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