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淑妃強行忍住心裡的氣,皺眉問一旁站著的宮女:“你們主子都這樣了,怎麼不去請太醫?”
琉璃有苦難言,她自然是看出主子在裝暈了。
“回娘娘,奴,奴婢這就去請......”
這話是說給主子聽的,果不其然,薑婉清忽然動彈了一下手指,而後悠悠轉醒。
“我,我在哪兒......”
薑婉清睜開眼,茫然四顧,看見薛淑妃後,連忙掙紮著坐起來:“淑妃娘娘,您怎麼在這裡?”
薛淑妃:......
也是沒見過這麼做作的。
她端起溫和的笑意,走上前去:“妹妹忘了嗎?你方才在昭陽宮暈倒,是陛下吩咐人將你送回來的。”
薑婉清一副才想起來的樣子,呆愣地坐著,雙目無神。
薛淑妃在床邊坐下,故作好奇:“妹妹呀,你究竟做了什麼,讓陛下將你降位罰俸,連帶著把本宮都訓斥了?”
薑婉清麵色霎時變得難看起來。
剛才的事就像一場噩夢,她根本不想提起。
然而薛淑妃一直關切地盯著自己,薑婉清隻能硬著頭皮,擠出兩滴眼淚:“妾身,妾身也不知道......妾身今日隻是想去見見姐姐,誰知恰巧遇到了陛下,陛下想必還在為邱答應之事惱怒,在氣頭上,姐姐便把妾身推出去,讓陛下責罰出氣......”
薛淑妃早已從禦前太監的口中聽過了事情起末,麵對薑婉清的顛倒黑白,也隻裝聽進去了,吃驚道:“怎麼會這樣,本宮一直以為你和薑妃一母同胞,姐妹情深啊。”
薑婉清也不明白!
那個對她有求必應,關懷備至的姐姐去哪兒了?
薑婉清低下頭,攥著拳頭小聲道:“姐姐以前不是這樣的,或許是因為做了寵妃吧,人心易變,也就妾身還記著年幼時的情分......”
薛淑妃原本還存了幾分戒心,怕薑氏兩姐妹是裝不和,實則準備聯手作些什麼,此刻看薑婉清這副樣子,眼裡的恨和蠢都快冒出來了,哪像是個有謀劃的人。
這是真恨自己姐姐啊。
她幾乎要忍不住笑,拍了拍薑婉清的手,語重心長道:“這也怪不得薑妃,本宮和她同為人母,自然知道,這做了母親呐,心思就和以前不一樣了,什麼事都要把孩子放在前頭。”
薑婉清自然是知道那個小外甥的。
陛下子嗣稀薄,膝下沒有公主,隻有兩位皇子。
一位是在東宮時,眼前這位淑妃娘娘所生的大皇子,先帝極喜愛這頭一個孫子,親自賜名裴熠,另一位便是姐姐前不久所生的小皇子了,陛下與禮部商議取得名字,叫裴煜。
薑婉清本以為入宮第一日就能見到這個小外甥,誰知世事無常,到現在也未瞧見一眼。
隻是姐姐不親近自己,和小外甥有什麼乾係?
見薑婉清滿眼疑惑,薛淑妃笑了笑:“對一個母親來說,誰能親的過孩子呢?哪怕是自個兒的妹妹也不行呀,你年輕漂亮,既入了宮,早晚都是要得寵有皇嗣的,薑妃心裡怎麼能舒坦,你呀你,還是聽本宮一句勸,這六宮嬪妃都是姐妹,你隻管找脾性相投的交好,彆再惦念著那個血親的姐姐了。”
薑婉清聽了淑妃的話,腦中幾乎是瞬間閃過了一個想法。
是不是把小外甥除掉,姐姐就能和之前一樣對自己了?
但這想法也不過一瞬而已。
殺害皇子是死罪,她又沒活膩歪。
還是淑妃說得對,姐姐都能得寵,自己模樣與姐姐相似,還年輕,得寵不過是早晚的事罷了。
今日是自己一時莽撞了,才惹陛下生氣,可那又怎樣,她一裝暈,陛下便心軟了不是嗎?
從賜死變成降位罰俸,可見陛下對她的憐惜不輕。
等過幾日氣消,自然還是要召幸她的。
眼下最要緊的,是想法子在侍寢那日籠絡住聖心。
屆時成了寵妃,還何必去忍著惡心去巴結薑姝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