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嬪娘娘回去吧,陛下今日政務繁忙,實在是無暇見您。”
溫瑤在夜風中等了兩刻鐘,隻等來程守忠代陛下來逐客。
她緊緊攥著食盒的提手,麵色有些發白:“陛下究竟為什麼不見本宮?”
程守忠陪笑:“奴才不是說了嗎,陛下政務繁忙——”
“休拿這種敷衍之詞糊弄本宮!”
溫瑤麵色陰冷地打斷他:“昨日陛下批閱奏折時,便是本宮在一旁研墨侍奉!今日又如何會因為政務繁忙而不見本宮?”
程守忠似是被問住了,有些心虛地看她一眼,想說又不敢說的樣子。
抱琴見狀連忙從袖中取出兩塊金錠子,塞給程守忠:“我們娘娘也是太急了,不是故意嗬斥公公,有勞公公實言相告吧!”
程守忠裝模作樣地推拒了一下,在手中掂了掂份量,便塞進了懷裡,這次臉上的笑意真切了不少:“哎呀,娘娘,還不是因為溫將軍嘛!”
溫瑤一愣:“父親?”
“是啊。”程守忠歎了口氣:“此次西北戰亂,溫將軍因為母病心憂,不願掛帥出征,陛下不得不任命郭尚書為帥,可郭尚書年輕浮躁,他用兵陛下怎能放心,這不,今兒個一下午都在對著輿圖籌謀,勞心傷神,剛才沐浴過後便歇下了,實在是沒精力見娘娘。”
溫瑤心頭一緊,想到什麼,又皺眉問:“你剛才為何不實言?”
程守忠一副“娘娘您還不懂嗎”的樣子,唉聲道:“這不是事關溫將軍,陛下怕您自責嗎!”
溫瑤明白了。
陛下是因為父親不出征,才心力交瘁,怕自己知道了心中愧疚。
家中祖母常年都是病病殃殃的,父親不可能因為這個不出征,究竟是什麼意思,為何要為難陛下?
這些年關於父親裡通外敵,不忠君王的流言在京中滿天飛,溫瑤一直以為是小人謠諑,難道父親真的......
她心中有些亂,既想進去告訴陛下,父親是能出征的,讓他不必為戰局勞心傷神,可又怕父親執意違逆聖意,躊躇片刻後,終是決定先回宮去,給父親寫封家書問清楚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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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宮後有浴池,白玉鋪地,水霧氤氳,置身其中猶如入了仙境。
薑姝儀上輩子也就跟著裴琰來過一次這裡,尋常情況下,兩人事後都是分彆由宮人先後服侍著清洗,並不在一起沐浴。
今日大概是她哭得太厲害了,一刻也不願離開裴琰,裴琰便吩咐宮人在浴池備好熱水,抱她過來清洗。
薑姝儀浸泡在熱水中,通紅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不遠處裴琰。
裴琰:“......你不會自己洗便喚宮女進來。”
薑姝儀立刻搖搖頭,毫不猶豫地拒絕:“不要,臣妾不想讓她們看見陛下這個樣子。”
裴琰低頭看了看自己。
不過赤身罷了,宮人與殿內任何一件擺設無異,看了又如何。
但看薑姝儀一副努力護著自己心愛的珍寶,不願被他人看去的樣子,裴琰心中有些愉悅,便依她了。
“好,那你自己洗。”
他年少時去過軍營曆練,不用奴仆伺候也能自理,但薑姝儀先是官家小姐,後又成為他的妃妾,這些事從不用自己動手做。
裴琛覺得她會弄不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