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寰想到阿昭那張臉,隻覺得手腳發麻,渾身血液倒流。
他牙關打顫道:“還商議什麼?傳本帥令,即刻帶兵進打赤霞穀,剿滅西闐餘賊!”
“不可啊元帥!”錢副將瞪大眼道:“皇帝還沒有送薑妃過來,我們若將餘賊剿滅乾淨,就再也沒理由索要人質,等回京後陛下清算元帥,我們就徹底為人魚肉了啊!”
溫寰攥緊雙拳,望著赤霞穀方向雙目通紅。
“元帥!”
眾人看去,見是郭鎮雄騎著馬從營帳方向來了,大概是看見他們一行人停在半路,心中好奇,便控馬過來打招呼:“元帥不讓進兵,我閒的發慌,準備去那邊山澗裡抓幾條魚烤著吃,你們怎麼也在這兒,要不要一起去?哎,元帥怎麼哭了?”
溫寰的親信們都懶得搭理他,但怕他胡言亂語激怒元帥,便將事情簡要地告訴了他,元帥的愛妾誤闖了赤霞穀。
郭鎮雄的麵色霎時一變:“怎麼會這樣?你們乾什麼吃的連個小女子都看不住!”
溫寰的親信怒瞪他。
郭鎮雄翻身下馬,走到溫寰身邊,嚴肅了聲音道:“溫元帥,最壞的結果還並非是您所想的那樣,西闐那些人被圍困穀中已有十餘日了,恐怕餓得連樹根都要刨出來啃,飲食男女,飲食可排在男女前麵。”
溫寰想到什麼,忽然麵色慘白。
郭鎮雄正要勸他出兵,溫寰已然握緊發抖的手,下了出兵赤霞穀的軍令。
錢副將著急:“元帥!”
溫寰冷靜下來,神色一片威肅,聲如洪鐘道:“違抗軍令者,斬立決。”
*
赤霞穀的一個山洞內,鄭月昭抱膝坐在角落,看著西闐太子正在吃的烤肉,強忍住心中作嘔之欲。
在她身邊,綁著個暈死過去的西闐士兵,腿已露骨。
西闐太子吃著肉,笑著看她,嘰裡咕嚕不知說了什麼,周圍的西闐人都跟著不懷好意的笑起來。
等笑夠了,一位通曉兩國語言的西闐人意味不明地給她翻譯:“太子殿下問你吃不吃,吃飽了一會兒才有勁兒伺候殿下!”
鄭月昭害怕地搖了搖頭。
西闐人又是一陣笑。
鄭月昭垂眸下去,想起妹妹。
妹妹向來膽小,怎麼會一次又一次的從樓中往外逃,想必她麵對的人,就和如今這些西闐人一樣惡心,惡心到讓她寧可遭受毒打,寧可舍下姐姐死去,也不願沾染毫分。
質本潔來還潔去,妹妹向來愛乾淨。
當被太子勒令脫衣時,鄭月昭沒有反抗,她知道自己想做什麼,想報仇,也想活下去。
臟的是玷汙自己的人,不是她自己。
外裳一一落地,當她要在眾目睽睽下解最後一層遮蔽時,外頭忽然傳來馬蹄群踏的廝殺聲。
洞內的西闐眾人受驚拿起兵器,再也沒有人在乎形單影隻的鄭月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