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姝儀正要控訴他有時候不溫柔,裴琰就像知道她心中所想似的,在她耳邊輕聲搶先開口:“有時候凶,也是你自己要的,難道現在要怪在朕頭上?”
薑姝儀辯無可辯,耳根立刻染上一抹緋色,轉身從裴琰手中搶過梳櫛,紅著臉說聲“不要陛下幫忙了”,就跑去外殿讓宮女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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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晾乾了頭發,又回到寢殿時,薑姝儀就看見裴琰正在把之前那個福袋開膛破肚。
她心中一緊,而後想起字條已經扔回延慶觀了,才鬆口氣,但仍是忐忑上前,看著地上的棉花團團問:“陛下怎麼把福袋毀了?”
裴琰笑了笑:“今日有人告訴朕,這裡麵有東西,可朕沒找到。”
薑姝儀才鬆了的氣又提起來了,她心如擂鼓,驚愣地看著裴琰:“什,什麼東西?誰說的?”
難道是芳初背叛她了?所以今日才沒來伺候?
裴琰從薑姝儀的繡筺中拿了一把金剪,把福袋的綢緞皮也剪開,或者說更像是剪碎,剪得一片一片,語氣雲淡風輕:“謹嬪今日來禦書房求見,她告訴朕,上次曾在你的福袋中摸出異物,你打開看後,是一張字條,她懷疑是你與宮外之人私相授受,所以來告發。”
薑姝儀再次鬆了口氣。
還好,謹嬪並不知道字條上寫了什麼。
她趕緊解釋:“陛下,那字條是寫的是句吉祥話,臣妾看過後就隨手扔了,而且這福袋本就是陛下給臣妾的,哪兒來的私相授受呀!”
裴琰沒什麼溫度地笑了聲。
如果沒有大事壓著,薑姝儀這會兒怎麼可能解釋,定然是炸了毛,叫囂著要去處置沒事找事的謹嬪,攔都難攔住。
薑姝儀又隱約覺出了不對勁兒:“陛下是因為這個生氣呀?怪不得今日有些不冷不熱,那怎麼不早問臣妾,憋到現在,還剪這勞什子出氣?”
裴琰繼續剪已經碎成指甲大小的紅布塊,麵上帶著微微笑意:“本來是想回來就問你的,可你埋怨朕把你丟下了太久,說你心裡難受,朕便沒提,後來就忘了,方才在你衣物中看見這個福袋,才想起來。”
“橫豎與你無乾,是朕不該帶這臟東西給你,朕便想親手毀了他。”
薑姝儀連忙道:“臣妾是覺得這福袋有用處,才貼身放著,若陛下覺得宮外的東西臟,扔了就是了。”
裴琰“嗯”了聲,把錦布稀碎的殘骸扔在地上,才喚宮人進來打掃。
薑姝儀正要收拾自己的針線筐,裴琰攔住她:“剪刀也扔了,臟。”
她有些無言,但還是讓宮人一並帶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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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姝儀明顯感覺裴琰最近有些怪。
比如偶爾會幽幽地盯著她,比如會以前不習慣一起沐浴,如今不僅要一起,還要幫她......
又比如現在,裴琰在炕桌上擺了四個小錦盒,裡麵是之前鎖過她一次的金銬,還抱著她看:“這次有四對兒,每隻手腳都能有,高不高興?”
薑姝儀:......
她應該高興嗎?
薑姝儀不是沒懷疑過裴琰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麼,所以小心試探:“等端午宮宴後,臣妾能再出宮去一趟延慶觀嗎?臣妾想和吳道長麵談,讓他同意幫臣妾正名。”
她仔細觀察裴琰的神情,裴琰滿眼溫柔縱容地笑:“可以,若你說服不了,朕再想彆的法子。”
半分不像起疑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