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李善長狠狠的一巴掌,拍在了桌案上。
一張臉黑的如同鍋底。
哪裡還有之前,那笑容滿麵,春風得意的樣子?
他很想將眼前的這封書信,給撕扯一個粉碎。
不願意接受上麵所寫的事實。
不過,終究還是沒真的動手,做這自欺欺人的事。
隻是煩躁的將其揉成團,狠狠的丟在了地上。
在房間裡來回轉了幾圈後,又走過去將之撿起,抻開,拿在手中仔細觀看。
前前後後,看了差不多半個時辰,信上寫的內容,他都能背下來了,方將之放下。
坐在椅子上,陰沉著臉子,陷入到了思索之中……
一直到了日暮時分,李善長這才站起身來。
沒有再去看那張皺巴巴的紙,一步步走出了行工部衙門。
顯然已經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
“從明天開始,這些民夫,每人再多勞作一個時辰!”
李善長找到薛祥,丁斌,李祐三人,向他們宣布了這個消息。
薛祥聞言,神色一變。
“相爺,這……每天已經做工八個時辰了,人都被壓到頂點了,再加一個時辰的話。
隻怕……隻怕傷亡的人數更多。
鬨事的人也會多。
而且,陛下給的期限是到明年六月份。
現在才正月。
按照如今的進度,年底就能徹底完工。
比陛下給的期限,足足提前了半年,已經很可以了。”
他猶豫一下,還是對李善長開了口,進行勸阻。
一方麵是因為看到那麼多百姓,因此而死於心不忍。
另外一方麵,他是行工部尚書,營造中都的諸多具體事務,是他負責的。
一旦出了事,今後陛下追究起來,他弄不好就會被丟出來背鍋。
李善長搖了搖頭道:“現在計劃變了,得再往前提四個月。
八月前就要徹底修好入住!”
“是陛下那裡的旨意?”
薛祥詢問。
要是皇帝下的旨,那這事再離譜他都可以乾。
畢竟皇帝開了金口,親自吩咐的事,自己做了總不至於會被怪罪。
當今陛下彆的不說,至少該有的擔當是不缺的。
“不是。”
李善長再度搖頭。
“這……”
薛祥被整的迷糊了,完全不明白,李善長是發了什麼瘋。
“是劉伯溫和上位之間,冰釋前嫌,芥蒂全消了。
劉伯溫這家夥,可真讓人意外!”
他說這話時帶著感慨,又帶著一些彆的複雜情感。
“劉伯溫在上位心裡份量很重,他背後還站著浙黨。
曆來和咱們淮西作對。
而劉伯溫又是反對遷都的,現在有了這變故,讓我不得不小心!”
“這……劉伯溫不是在京中待死嗎?
怎麼又翻身了?”
這次開口的,是李善長的侄子李祐。
李善長笑了笑,露出一些譏諷。
“有些人自作聰明,想要弄死劉伯溫,並順便將我也永遠按在鄉野之間,不想讓我再回到中書省當丞相。
結果卻搞砸了。
劉伯溫不僅沒死,反而還活出了第二春。”
薛祥神色一動,心裡已經有了想法。
李祐和丁斌卻沒反應過來是誰。
“誰這麼大的膽子,敢弄死劉伯溫,還想暗算伯父?”
李祐帶著一些震驚和憤怒詢問。
丁斌也豎起耳朵。
“還能是誰?咱們的右丞相胡惟庸唄!”
李善長臉上譏誚更濃。
“好他個姓胡的!若無舅舅,他還當右丞相?他屁都不算!
現在居然敢暗算舅舅!
今後必然讓其好看!”
丁斌滿是殺意。
李善長擺了擺手道:“這些且不說,而今最重要的,是儘快把中都城修好,趕緊讓陛下遷都。
這才是一等一的大事。
這事情,早一天完成,我心裡這塊大石頭,才能早一點放下。”
‘是,早點修好,修的漂亮,你李善長才好憑借這功勞,再回中書省,成為中書省的左丞相!’
薛祥在心裡麵吐槽。
中都城都修建好這麼多了,動用了這樣多的人力物力,陛下怎麼會升起不再遷都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