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東升,陽光普照萬物,滿城中到處殘垣斷壁,青煙嫋嫋。有戰爭的餘燼,也有軍中夥夫正在造飯的炊煙。
大街小巷,將士們正在忙著鑿通護城河,搬移城中屍體,清理大街小巷。
滿城西北角,“萬人敵”的爆炸聲、火銃聲、廝殺聲,甚至是火炮聲斷斷續續,顯然戰鬥已經到了尾聲。
戰鬥的範圍也在不斷縮小,從北城到了南城,後來到了南城城牆角延齡門一處。
看到王和垚過來,眾軍都是行禮。王和垚親切問話,絲毫沒有架子。
“張黑,在杭州城張貼公文,告訴百姓們,清理河道、屍體、雜物等等,一日&bp;50&bp;文,管吃管喝。另招泥水匠,一日&bp;100&bp;文,該修的修,該拆的拆,首先就從滿城城門拆起!”
王和垚大聲宣布,將士們一片喝彩聲。
大戰了一夜,還需要休息和警戒。大人這麼做,真是以人為本,愛兵如子。
“戴梓,戰事已經結束,你還不回家看看?”
王和垚看了看滿頭青茬的戴梓,關切地說道。
戴梓家就在城中,遊子歸鄉,哪有過家門而不入的道理。
“回大人,家中隻有小人和父親。等處理完雜事,晚上再回家不遲。”
戴梓低著頭悶聲說道。
“先讓人回去傳個話。事情哪有做完的時候?”
王和垚皺眉,叮囑了下去。
“這是蒼水先生就義的地方嗎?”
走到浙江按察使署門前,看到兩塊牌坊,一曰“明刑”一曰“弼教”,場麵寬敞,王和垚心中一動,問了出來。
“大人,這就是蒼水先生就義之處。當時在下正是少年,曾親眼目睹此舉。先生赴刑場時,大義凜然,麵無懼色,抬頭望見吳山,歎息言:“大好江山,可惜淪於腥膻”。就義前,先生賦《絕命詩》一首,拒絕跪而受戮,坐而受刃。侍僮楊冠玉跪在蒼水先生麵前引頸受刑。在場百姓無不垂淚。”
戴梓語氣低沉,說了出來。
王和垚點了點頭,對著戴梓,語重心長。
“文開,你我都是漢家子弟,要為我漢家百姓多做些事情,開啟民智,造福子孫後代!”
戴梓臉上一紅,鄭重一禮。
“多謝大人教誨!”
“通知錢塘縣令和仁和縣令,按察使署改為蒼水先生的的祠堂。此處豎碑“蒼水先生慷慨就義處”,碑文就由戴梓這個現場經曆者來寫,以供後人瞻仰!”
王和垚歎口氣,向張黑和戴梓叮囑。
“大人放心,小人回頭就去辦!”
張黑也是惻然,趕緊領命。
“小人敢不從命!”
戴梓鄭重其事,抱拳作揖。
進了布政司衙門大堂,大堂案幾後的椅子上躺著一人,麵孔朝天,眼睛睜的大大的,脖子上血跡斑斑,顯然已經氣絕。
椅旁的地上一大片血跡,劍身上也是一片殷紅。看來,此人是自儘而亡。
將士們保留現場,大概是一時沒空處理此事。
“這是……”
王和垚輕輕皺了皺眉頭。
“大人,此人就是浙江布政使李士禎,這是他臨終所寫。”
張黑從桌子上拿過一份血跡斑斑的紙張,恭恭敬敬遞上。
“奏,奴才李士禎恭奏:奴才李士禎跪請聖主萬安,奴才李士禎於浙江杭州府衙,遭浙江叛軍圍城猛攻,自知不免一死,奴才死不足惜,隻恨不能日日侍奉聖上,目睹我大清江山永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