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皓首霜頰如雪_少姝的山水_思兔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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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皓首霜頰如雪(1 / 1)

少妍好不風光地細細介紹起來,“鏤空的高底,對應時節琢刻不同的花形,而鞋底中空處可放入采來的花瓣,不僅走起路來搖曳生姿,木香中還伴著新鮮花朵的芬芳,淡淡的,大有意趣。”

“哇,”少姝讚歎,多麼美妙的東西,她是擠破腦袋也想不出來的,“步步生蓮香,步步生桃香,步步生梅香……姐姐果然匠心獨具!”

作為男孩子的子默卻完全領略不到,打量了半晌,扭頭和少嫆輕聲揶揄:“虧得她想得出來,光顧著惺惺作美,全不體量下人灑掃之辛苦。”

少嫆嗤嗤發笑,忍不住逗他:“可是我也覺著挺好看的,改天學少妍姐姐做一雙,屆時就勞煩小弟‘辛苦’了!”

氣得子默乾瞪眼。

子獻則走到祖父母身邊求證:“少妍姐姐的新鞋子,阿翁阿婆也能入眼嗎?”

二位老人對視一眼,還是郭太夫人先笑眯眯地開口了:“到了阿婆這年紀呀,但凡不要醜得太‘麻煩’人,都能看得入眼。而且,內在的人品和外在的皮相分得很清,各歸各,皮相再美,充其量也是皮相的美——這一點,子獻能了解嗎?”

子獻若有所思:“嗯,希望我能早點體會。”

郭太公卻說:“也不用那麼早,先放開了眼儘興去看,長了這雙眼,不就這點子樂趣嗎?哈哈哈!”

見老妻嗔怪地給了他個眼色,郭太公又指指老妻的發髻:“子獻說實話,你阿婆新染過的發髻是不是很好?我就分外入眼!”

(古代染發技術:據史料記載,古代的埃及人、羅馬人、日耳曼人、中國人和印度人很早已開始染發。大約在4&bp;000年前,埃及人用散沫花的熱水提取物將頭發染成橘紅色。羅馬人用醋酸鉛掩蓋灰發,方法是用浸醋的鉛梳子梳理頭發,使其變黑。日耳曼人則用羊脂和植物灰汁混合將白發染黑。在歐洲尚有用胡桃染料將頭發染成淡棕色,用春黃菊染料將頭發染成黃色。中國文獻中較早記載染發的曆史人物,是2&bp;000多年前的王莽。王莽68歲時冊立淑女史氏為皇後,當時他已“皓首白須”,為了掩蓋自己的老態,特地把頭發和胡須都染黑了,《漢書·王莽傳》稱他是“欲外視自安,乃染其須發”。王莽究竟用什麼材料染黑須發呢?《漢書》裡未載明,成書於東漢的《神農本草經》,記載了某些能使白發變黑的藥物,例如白蒿能“長毛發令黑”。漢代以後,人們認識和采用的染發劑就越來越多了。)

這回不隻子獻,所有孫子孫女齊齊放聲:“好看!好看”

“這老頭子,真是的……”郭太夫人美滋滋地抬手扶了扶耳邊紋絲不亂的低髻,“要不是為著圖個喜慶,我還下不了決心,孩子們會說我老來俏了!”

“怎麼會?”少姝拉著少妍過來,嘴甜地叭叭個不停,“阿婆的烏發瞧著好生自然,人也顯得精神倍增了!我說呢,剛剛見阿婆時,就覺得有哪裡不一樣。”

“平時我也不太會染的,還是文娟那孩子有心,特地早起給我做的,她手藝嫻熟,我說捎帶著讓老頭子也染染,可他偏不肯,這會兒又說入眼了,後悔了吧?”

郭太公舉起精瘦的大手搖了搖,堅定答:“男女是不一樣的,再入眼我也不會染!”

少妍開玩笑:“阿翁對白發情有獨鐘。”

郭太公那叫一個得意:“我這捧花白須發多麼難得,好容易長成如今的樣子,不如索性再白些,待成了皓首霜頰如雪才算合了心意,不摻雜一丁點兒的青絲,老頭子我會更抖擻哩!”

子獻趁勢道:“到時候我們不喊阿翁了,得改叫‘阿翁老神仙’嘍!”

大笑聲再度四起之際,郭太夫人卻撫著少姝後背輕聲道:“彆聽他們瞎說,我瞧著,你母親鬢邊的一綹銀絲就長得恰到好處,不多不少,極有風韻的,配她的雍容氣度再合適沒有。”

這話說到少姝心裡,少姝忙不迭回答:“是吧,我也同阿婆的相法一樣,都等不及快點老了,也長出那麼一綹來,好‘點綴點綴’!”

郭太夫人笑得直抽氣:“哎喲喲,果然是傻孩子講傻話,你可千萬彆老啊!”

郭太公全不同意:&bp;“這孩子一回來就能逗得你合不攏嘴,人機靈著呢!”

“話說回來,穿扮得體的人就是不一樣,說明其人眼光很是獨到,有的人雖然長得標致,穿扮就像臨時借彆人的,說不出來哪裡怪怪的,反正就是不貼合,不順眼。”少妍好像在拐彎抹角地自誇,話鋒一轉又賣起乖來,“人都說阿婆打年輕的時候起,就是遠近聞名的佳人,因此調理出來的媳婦們都錯不了!”

“哪裡像你說的那樣好,年輕做媳婦的時候講究些,是擔心婆家人看著不像,後來為人母了,是替子女們著想,好賴得讓他們覺得母親頗也可觀,到目下輪到給孫輩們撐場麵,總不能讓孫媳婦嫌棄挑剔起來,覺得咱這婆子裝容粗鄙,難登大雅之堂不是?”郭太夫人征求同意似的,回看一眼自家的老頭子。

“瞧阿婆說的,嫂嫂才不會那麼膚淺。”子默與少嫆同時笑答。

郭太公頷首:“老婆子,彆怕人說你老來俏,咱也不是全為著自己,不拘花費多少,量力而行即可,保有潔淨體麵,全家上下都高興!”

正熱鬨的時分,王文娟風風火火地進門來了。

她額角覆了一層細密光亮的汗珠兒,特來向郭太夫人稟明幾樁禮數事項。

因有外縣門生特地差人持了名帖送壽禮來,這是她作為孫媳掌事的頭一遭,其中有不明之處,故來專討老人家示下。王文娟心中忖度,還是理清問明了更為妥當,日後恐有延遲失誤,恐怕惹人笑話。

王文娟對著單子一一稟明:“這幾家的禮先收在賬房裡了,禮單也上了簿子。”

郭太夫人把紙張推遠了,眯著眼看看,再蹙額想想,接著緩緩點起了頭:“好,既如此,就這麼收起記下吧,你阿翁領謝的名帖都交於各來人了?”

見王文娟稱是,她又簡短交待幾句:“各來人先都讓吃飯去,返程遠些的,用收拾出來的幾間客房留宿招待,明日回時,依你行事慣例賞了他們即可。”

王文娟唯唯應下,這才趁機緩口氣,同剛進家門的少姝說笑兩句。

心明眼亮的她當然看得出來,兩位老人由晚輩至親環繞在當中,心裡十足透著美氣:“對了,要跟阿翁阿婆說一聲,三叔母正陪著我家阿姑在庫房中挑揀幾案,哦,就是明日要擺在中堂待客用的,說是一會兒就過來瞧你們。”

郭太夫人失笑:“怎好叫她一進門就腳不沾地地忙活。”

與此同時,縣治後院裡,縣令夫人劉氏正衝著賈敏求搔頭不已,犯愁地與他商量:“明日便是郭太公八秩榮慶,真不曉得準備什麼壽禮妥當?吃的太常見,送書冊字畫到華岩館?感覺是奔魯班門前去耍大刀。”

賈敏求放下手中書卷:“算你說對了,人家最不缺的就是這個了。”

“郭氏書香門第,還不能擺闊氣,送得太浮誇了,唉,真費思量。”

“不必憂心,有好意頭即可,郭家又不是什麼外人。”

調度下人翻找了良久,兩夫妻終於敲定了一對白玉如意手柄的麈尾方罷。

(麈尾:在文獻記載中,麈尾最早出現於東漢,此後便出現於魏晉清談活動之中,是清談家經常用以顯示身份的一種道具,是有特定意義的風流雅器與隱逸象征。直到唐代,還在士大夫間流行,宋朝以後逐漸失傳。麈尾形如樹葉,有點像現代的羽扇,可又不是扇。麈尾也絕不像拂塵,拂塵的形製、用途與麈尾大不相同。《說文解字》曰:&bp;“麈,麋屬,從鹿。”;司馬光&bp;《名苑》雲:&bp;“鹿之大者曰麈,群鹿隨之,皆視麈所往,麈尾所轉為準,於文主鹿為麈。古之談揮焉。”&bp;——說明麈是一種大鹿,與群鹿同行,麈尾搖動,可以指揮鹿群的行向,“麈尾”即取義於此,蓋有領袖群倫之義。魏晉六朝,隻有善於清談的大名士,才有執麈尾的資格,那是不能隨便交與他人,特彆是交與侍從代為掌管的。華貴的麈尾極受名流重視,大名士王濛病重時,在燈下轉動麈尾看來看去,長歎不已;王濛死後,另一大名士劉惔把犀麈尾納入棺中。麈尾與名士,可謂“生死與共”了。)

賈敏求左看右看,越發滿意:“此物不俗,想當年,我們讀書時,已鮮少有機會聽聞郭太公與人清淡作論了,寥寥可數,卻是永生難忘的盛會啊!”

“我這就叫人去裝妥了寫單子,交給妥當人收好。”劉氏起身。

賈敏求特意囑咐:“不用彆人,明日叫颺兒拿著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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