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這就發現我了?
於勒身體頓時一緊。
聲音的主人是一個打扮怪異的男人,麵上刺著怪異的圖案,腰上彆著獸皮裙,活脫脫一副原始人的模樣。
見對方並未往自己的方向走來,他鬆了口氣。
但他旋即看見,男人卻隻是獰笑著從死人堆裡扒拉了兩下,提起一個滿臉蒼白的少女。
清晨的陽光灑在她的身上,卻並未帶來半點溫暖,儘是冰冷之意。
那少女,於勒再眼熟不過了——赫然就是羊脂球!
古怪腔調的語言傳來,於勒皺著眉頭聽了半天,才聽出來,這似乎是混合了當地口音的倫敦腔。
還沒待他聽出對方說的什麼,忽然,從不遠處傳來十分標準的倫敦腔:
“神恩節的祭品,備齊了麼?”
一名臉上粘著幾根羽毛,祭司打扮之人頓時立正:
“寶高,背棄了!”
於勒有些愕然地看向聲音來源。
這倫敦腔,比他都標準!
而且還摻雜了些許貴族們特有的發音,用於和“下等人”區分開來。
來人一席精致的晚禮服,褲腿上還沾著點點鮮血。
但最引於勒注目的是,對方的胸前,彆著一枚獨特的紋章。
這紋章的樣式,他絕不會忘記——這就是玫瑰莊園,也即是威靈頓家族的紋章!
“……反抗者都清理了嗎?”
“報告,清理了。”這次說話之人,口齒便伶俐了許多,讓於勒也聽得懂了。
那威靈頓家族的來人滿意點頭:
“帶上這一批祭品,走吧。”
於勒看見,除了羊脂球,還有不少其他的人被關在馬車裡,這些人裡有男有女,有的還斷了條胳膊或者腿。
他們的臉上,都充斥著名為麻木的神色。
“有點意思,威靈頓家族究竟要做什麼?”他沉吟半晌,也沒想出威靈頓家族這麼做的理由。
這遊輪上,雖然不至於都是達官顯貴的子女,但所有人都被屠殺或者抓捕,還是過於駭人聽聞了。
見馬車漸行漸遠,於勒小心地保持了一個安全的距離,緊緊跟上。
一路上,於勒能感覺到,自己距離羅盤所指向的目標,越來越近了。
但他並未急躁,而隻是進入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平靜。
在被威靈頓伯爵輕易發現後,他就明白,對於真正的強者,一個不小心,可能就會出事。
既然對方能偵查到他的情緒起伏,那他就抑製自己的情緒。
無非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
……
時間流逝得很快。
驕陽高懸於正午的天際,令驅使馬車之人都有點大汗淋漓。
“大人,我們能先休息一下嗎?”
那威靈頓家族之人坐在單獨的馬車裡,聽見這話,冷哼一聲,下意識就想拒絕。
但看見周圍的原住民紛紛直勾勾地看了過來,他嘴角抽了抽,道:
“那就休息一陣子,乾糧都提前準備好了吧?天黑前,務必趕到巨石陣外圍!”
眾人歡呼一聲,直接放下馬車,開始原地休憩。
他們從繳獲的各種大包小包裡摸出還帶著血絲的肉塊,大口咀嚼著。
看起來,這裡的原住民和威靈頓家族隻是合作關係……
於勒眯了眯眼,趁著他們休息,直接悄然摸到了那威靈頓家族成員的馬車附近。
透過馬車的木窗,他依稀能看見,對方正握著一隻血紅色的杯子。
對方顯然很緊要這件事物。
哪怕這會兒,他正享用著提前準備好的食物,也不忘用另一隻手緊緊地握住它,唯恐其滾到地上摔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