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萬籟俱寂,寧夏滿臉討好地迎上來,手中拎著一個小禮盒。
葉祖母看著她,心中納悶,不知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娘,我知道您這段時間心情不好,聽說食量也比之前少了許多,這可不行。”寧夏笑著說道,臉上堆滿了關切,
“慕兒那孩子特彆上心,在珍寶閣的奇貨競拍會上,特意拍下了兩套禦用官窯燒製的精美汝窯瓷餐具。”
“拿走,我不需要。”葉祖母冷著臉,語氣裡滿是嫌棄,“我才不要他的東西。”
“娘,您就看一眼吧。”寧夏一邊說著,一邊自顧自地打開包裝,拿出一套汝窯瓷餐具。
這碗天青釉色,溫潤如玉,上麵繪製的並非梅蘭竹菊,而是經文。
“這是什麼東西?”葉祖母疑惑地問。
“這碗的珍貴之處就在於此,它是由兩位大師合力製作而成的。”
“沒錯,碗胚出自陶藝名家之手,上麵的經文則是由有名的高僧抄錄,這碗可是沾染了佛性的。”
聽到“佛”字,葉祖母的臉色緩和了些,問道:“當真?”
“那當然!慕兒知道您吃齋念佛,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拍下。這可是兩位頂尖大師的手工製品,不少達官貴人都爭著搶著要,慕兒可是花了大價錢呢!”寧夏說完,
停頓了一下,又接著道,“用這個碗吃飯,定能保您延年益壽。”
“那就放著吧。”
葉祖母晚年對佛教的信奉近乎癡狂。葉塵其實能理解,祖母一生榮華富貴,衣食無憂,子孫環繞,可自從爺爺去世後,她直麵死亡,心裡便落下了陰影。
如今疫病橫行,郎中的藥方隻能暫且緩解她的病痛,於是她便將希望寄托於神靈,整日求神拜佛,祈願延年益壽。
這種對玄學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觀念,在景國人民心中由來已久。
葉祖母看了寧夏一眼,問道:“還不離開?”
寧夏搓了搓手,說道:“娘,其實我今日來,除了送碗,還有件事想和您商量。您看,葉塵已經成家,在柳家生活無憂。可慕兒……”
她歎了口氣,“自從葉塵他爹走後,葉家的生意就大不如前。如今蠻夷橫行,城中百姓自顧不暇,往來商賈減少,生意蕭條,店鋪營收越來越微薄。”
“再這麼下去,我怕慕兒找不到好親事。我知道您一直想把家族田產、商鋪的經營權與收益分成留給葉塵。”
聽到這兒,葉塵和祖母都明白了她的意思。
葉祖母臉色驟變:“你要是為了這個來,趁早打消念頭。我就算把這些都送給窮苦百姓,也不會給葉慕!”
“娘,您怎麼能這麼偏心呢?葉塵是您的孫兒,慕兒難道就不是您親孫兒了?”寧夏急切地說道,
“當年他被葉塵推下水,在外吃了那麼多年苦,您就不心疼嗎?我也不求你偏袒慕兒,至少一碗水端平吧?”
葉塵曾以為已經徹底走出與柳如煙那段失敗感情的陰影,本以為無論看到她和葉慕做什麼,都能做到心如止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