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寅挑著眉,得意笑道:“顧師姐,你這就不知道了,我們可是很好的朋友,當然要相互照顧!”
顧鳶沒說話,隻是在心裡默默歎氣,想著要是等著自己這個師弟知道事情之後,不知道一顆道心到底要經受怎樣的考驗。
與此同時,顧鳶想起了柳胤,說起來,她們當初也是同時上山的。
雖說兩人現在的關係還不錯,但比起來孟寅和周遲,還是比不上。
顧鳶的心神被一陣蟬鳴打斷,她仰起頭,想起孟寅之前所說,微微動念,周遭樹上無數夏蟬簌簌而落。
之後的日子裡,整座青溪峰都沒有注意到,一座青溪峰其餘地方蟬鳴不絕,唯獨孟寅的修行洞府外,沒有再生出一聲蟬鳴。
……
……
玄意峰的蟬鳴聲也很大,被吵得沒辦法的打盹的裴伯,去用竹竿攪了些蛛網,不一會兒,便弄了一兜子的夏蟬。
夏蟬在尋常百姓口中,又稱知了,百姓們有一道名菜便是炸知了,不過那炸的隻是夏蟬的若蟲,而不是如今這些成蟲。
不過裴伯並不在意,弄了一兜子夏蟬,他便架著鍋開始燒油,之後便饒有興致地一個又一個將夏蟬丟入油鍋,聽著那滋啦的響聲,裴伯很有些心滿意足。
隻是還不等他把夏蟬撈出來品嘗味道,身前便來了個人。
是朝雲峰的陳平。
他看著眼前這個沒有任何修行氣息的小老頭,笑道:“裴老哥好興致。”
裴伯在一座重雲山,也算是交友廣泛,諸峰都有朋友,眼前這位,自然也是。
裴伯抬頭看了一眼陳平,笑嗬嗬招呼道:“來,嘗嘗味道?這玩意乾吃倒是一般,要是有口酒,那才是人間美味。”
陳平苦笑一聲,“倒也沒有老哥這般清閒,內門大會在即,忙得不行,等有空再和老哥小酌。”
裴伯點點頭,倒也不勉強,畢竟這山上倒也不是所有人都和他這般清閒無事的。
陳平也不兜圈子,直白道:“周遲的事情,裴老哥想來也聽說了,我這次來,是想向玄意峰確認一番,這次內門大會,周遲若是不能參加,柳胤是否要參加?”
第一次上報名單,玄意峰這邊,隻是報了周遲一人,因為那個時候柳胤已經受傷,隻是如今情況已經變了,周遲沒了蹤跡,柳胤要是不參加,玄意峰這大概此後三年的修行配額,便真的沒了。
裴伯翻了個白眼,“柳丫頭那傷,你們又不是不知道,真要參加,出了什麼事情,這輩子就算是毀了,逼著那丫頭做什麼?”
陳平一臉無奈,山中倒是沒人逼著柳胤參加,隻是他想著若是內門大會上玄意峰無人參加,今後玄意峰的處境,這才特意來問問玄意峰的態度。
“那丫頭在閉關養傷,也見不了人,禦雪那丫頭,更是見不著,這樣,我來做次主,就還是跟之前一樣,就讓那小子一個人參加。”
裴伯看著陳平,笑道:“我知道山中最近在傳什麼,那小子是不是死了,不也沒個定論不是嗎?”
陳平沒有馬上接話,隻是想了想之後,也點了點頭,要是真讓柳胤強行參加,恐怕還是得不償失。
“希望周遲能活著吧。”
陳平想起那個少年,也有些擔憂地搖了搖頭。
眼看著沉寂多年的玄意峰好不容易有了些生機,可在這個節骨眼上,偏偏那個給玄意峰帶來生機的少年又出了問題。
這玄意峰,真是命途多舛。
想著這事,陳平有些失神的離開了玄意峰。
裴伯則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拿出了煙槍,點燃之後抽了一口,吐出一圈白色的煙霧。
那些煙霧在他眼前彌漫開來。
雲遮霧繞。
他揮了揮手,驅散這些煙霧。
然後低頭看了看那油鍋裡已經焦黑的夏蟬。
頭頂的樹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已經又飛來些夏蟬,開始吱吱地鳴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