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璃仰起蒼白的臉，瞳孔邊緣的冰晶紋路如蛛網蔓延：“我的本命星盤...在震動。“她腰間的二十八宿羅盤突然自行解構，星軌零件懸浮在空中組成殘缺的奎宿圖案。
三枚貪狼星釘叮當落地，將腐葉灼出焦痕。
“閉氣！“莫羽突然將額頭貼上她的眉心，禦獸之瞳的金紋順著相觸的皮膚渡過去。
他能“看“到那團灰霧正在她膻中穴凝聚成嬰孩形狀，無數菌絲順著經脈瘋長。
碧鱗蟒感應到主人神識波動，突然昂首噴出本命毒霧，紫黑色的煙霧竟將莫璃裙擺的霜花圖騰暫時凍結。
遠處傳來岩架崩裂的巨響，變異仙獸的嚎叫如同鐵勺刮擦頭骨。
莫羽當機立斷咬破舌尖，混著精血的靈氣化作符咒拍在莫璃後背：“跟著我的靈力走，先把那東西逼到少商穴！“
兩人掌心相貼處亮起星芒，莫璃發間的桃木簪自動分解重組，三百六十枚微型星釘沿著任脈要穴次第落下。
當最後那枚天樞釘刺入指尖時，灰霧嬰孩發出刺耳尖嘯，化作冰晶粉末從她耳後滲出。
“暫時封住了。“莫羽抹去鼻血，發現自己的衣袖不知何時結滿霜花，“這霧氣會寄生在情緒波動裡，你越是害怕...“
溫軟的觸感突然貼上唇角。
莫璃用還帶著冰碴的手指撫過他的臉，將一縷靈氣渡入他開裂的識海：“方才你神識透支了三成，當我不知道麼？“她睫毛上凝著的冰晶簌簌掉落，在裙擺碎成星星點點的藍螢。
地麵毫無征兆地塌陷。
熔岩地蛟卷住兩人腰身騰空時，莫羽看見下方腐殖層裡伸出無數菌絲觸手，那些被星釘擊碎的變異仙獸正在重組骨架。
灰霧重新聚攏成牆，將月光過濾成慘綠色。
“羅盤指向亂了。“莫璃擦去鏡麵上不斷增殖的黴斑，二十八宿的方位正在詭異地逆時針旋轉，“東方的角木蛟位移到了危月燕的位置...這森林在自行改變空間格局！“
莫羽突然抓住她撥弄星軌的手。
禦獸之瞳殘留的金紋讓他看清霧氣中漂浮的孢子：“看那些熒光軌跡——“數以萬計的孢子並非無序飄散，而是組成龐大的立體卦象，“坎上艮下，水山蹇卦。
玄老說過，霧瘴成卦時要尋蹇極反通之處...“
他話音戛然而止。
西南方傳來清越的鈴音，十二隻螢火蟲排成璿璣圖從霧牆穿出，蟲翅振動的頻率竟與碧鱗蟒的斷尾產生共鳴。
莫璃立即並指劃開手腕，用血在虛空畫出紫微鬥數盤：“是生門！
那些螢蟲飛過的軌跡，暗合奇門遁甲中的杜門轉生！“
熔岩地蛟突然發出預警的嘶鳴。
兩人回頭望去，方才戰鬥過的區域正在被灰霧吞噬，血榕樹上的人臉琥珀接連爆開，每個破碎的琥珀裡都鑽出長著菌絲口器的飛蛾。
莫羽甩出三張雷符炸開撲麵而來的蛾群，拽著莫璃跳上蛟背：“抓緊！“
疾馳中狂風撕扯著衣袖，莫璃不得不環住莫羽的腰。
她沾著冰晶的發絲掃過他後頸時，莫羽忽然想起三年前在寒潭初見，這個天機閣最年輕的長老也是這樣渾身結著霜花，卻用星軌鎖鏈將他從千年玄龜口中拽出來。
“笑什麼？“莫璃在呼嘯的風聲裡提高嗓音。
“想起你說占星術比禦獸術可靠。“莫羽操控地蛟來了個急轉彎，躲過突然從霧中刺出的骨刺，“現在呢？“
“半斤八兩。“莫璃突然將星盤按在他背上，二十八宿的投影與禦獸之瞳的金紋重合，“但若兩者並用...“前方濃霧突然撕開缺口，月光如銀瀑傾瀉在鋪滿青苔的巨石陣上。
沒等他們喘口氣，地蛟突然劇烈抽搐起來。
莫羽摸到鱗片下蠕動的菌絲觸手時，耳邊炸開山崩般的轟鳴。
百米外的崖壁轟然坍塌，月光映出後方奔湧的幽藍色河水，那水聲裡竟夾雜著類似龍吟的共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