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朝傳館的閣間內,歐陽景簫跪坐在做工精細而典雅的氍毹上,目光淡淡地瞥向地上蜷縮著的娥娥女子。
“這就是你送給我的見麵禮?”
“怎麼,不滿意?”一旁的封璃妜笑道,“聽聞,她可是被九朝館主列為姿色上乘的舞伎之一呢。”
“不情不願,明顯是受製於人,妜姨以為我是如此好糊弄的?”歐陽景簫淡聲言道。
封璃妜溫柔一笑,梅花妝襯得伊人眉眼如畫,即使她已年過而立,也不減昔日風華半分。她雙眸顧眄生輝,輕聲對著那女子道:“說,你可願服侍這位公子?”
“奴家願意……此生常伴郎君左右,望郎君收留。”女子的聲音有些囁嚅小心,卻透著一絲堅定。
“嗬。”歐陽景簫輕笑一聲,慵懶地道,“封璃妜,我敬你是我母親的姊妹,才喚你一聲姨,可如今揀個無辜女子來當和談的誘餌,這就是你的本事?”
封璃妜笑容有些僵硬,但她仍麵不改色地憂道:“阿簫,你都十六了,年紀也不小了,身旁卻連個隨身服侍的婢女都沒有,這要是放至尋常兒郎家,通房丫鬟也有好幾個了。不早早地開枝散葉,讓我如何去麵對你早逝的母親?”
“你約我到九朝傳,就是要和我說這些的?”
封璃妜斂了斂衣袖,聲音微沉:“你先下去罷。”
“是。”女子往後一縮,卻略退出了閣外。
“阿簫,我知道你此次前來青州是何目的,你不必隱瞞我。”
“噢?”歐陽景簫雲淡風輕地道,“我都有什麼目的,不妨說出來。”
“爭權奪位,就是你的目的!”
歐陽景簫不動聲色地伸手將早已烹好的清茶拿過,放至唇邊,輕啜一口:“然後呢,你是要幫我,還是阻我?”
“幫你如何,阻你如何?”
“幫,我不需要,阻,你做不到。”
“若是從前,我倒願為你師尊做任何事。”封璃妜的眼眸劃過一絲柔情,少頃,她的眼神複而淩厲,“可他四年前就被人害死了,此仇此恨,我一定會報!”
“是不是仇殺,如今尚未定論,你又如何得知幕後真正的黑手是誰?”
看著歐陽景簫這幅淡然的模樣,封璃妜有些不可置信,忽而冷道:“歐陽景簫,是否有人與你說起過,你的性子很像一個人……而且你們都是一樣的高傲自大,自以為是!”
“怎麼,妜姨很了解我?”歐陽景簫淡淡一笑。
“景簫,你是個聰明人,現下你在門中根基不穩,繼續當這儲主已然不合適,隻有將儲主之位空出來,回去做你的閒散郡王,不再插手門中之事,我保你餘生安然無恙。”
“讓出位置,苟且偷生,讓你將它當作與他們爭鬥的籌碼?”歐陽景簫譏誚道,“這如意算盤打得倒是不錯。”
封璃妜心中一沉,當初,她為何會沒料到此人如此難以對付呢?
歐陽景簫款款起身,淡道:“我已非是四年前的我了,放心,我也不會肆意打壓皓月堂的勢力,但最好不要阻攔我的路,因為後果,遠非你所能承受。”
封璃妜雙眸如電般得掃了過來,她迅速拔出劍,直指歐陽景簫身後:“站住!此言何意,你是要以皓月堂威脅我?好大的口氣,先問過我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