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響動驚得素聽和素問迅速戒備起來,二人紛紛護衛在辛宜身前。
白刃冷光破門而入如同長了鉤子似的,直接偏過素聽素問,朝著桌案旁的藕荷色身影而去。
冷劍直指眉心,辛宜下意識迅速側身,想抄起桌案上的梅瓶,然而手腕一時綿軟無力,梅瓶直接滑落,碎在腳邊。
素問見狀,一顆心高高懸起,在長劍再次刺向辛宜的同時徑直擋在辛宜身前。
意料之中的刺痛並沒有到來,素問驚訝抬眸,發現刺客痛苦的悶哼一聲,轉身怒視著站在衣架旁的素聽。
被短針插進了胸膛,刺客不得不對素聽警戒起來。
“夫人,你們先走,這交給奴婢就成。”素聽麵上閃過一絲不自然,側眸看向辛宜和素問。
不待辛宜詢問她怎麼應對,素聽指間撚起的短針旋即再次飛出。
外麵腳步聲越來越亂,刺客也力不從心,不想與素聽繼續周旋。遂而使了狠勁兒,眯起銳眸,抬腳踢到一旁的屏風,阻擋素聽的視線。
旋即轉身去追方才逃跑的二人。
外麵的動靜越來越大。如今隻有抓住方才那個女人,他才有脫身的機會。
至少在表麵看來該是這樣。
刺客不知想起什麼,不再手軟,劍鋒直指那抹身影。
餘光瞥見向她刺來的冷刃,辛宜惴惴不安,焦急的同時不得不提著裙擺加快步伐。
碧色衣衫閃過,刹那間,素問壓抑的驚呼聲響起,辛宜抬眸望去,卻見正欲擋在她身前的素問被黑衣刺客一掌劈倒。
肩口處有傷,辛宜自然跑不過那男子。絕望的眼眸中鎖著淚珠,辛宜對上那男子銳利敏銳的雙眸,屏住呼吸,不停後退。
忽地辛宜的視線掠過刺客,向後眸光發亮驚喜道。
“夫君,你來了!”
那人果真被這話驚到,迅速轉頭望去。
辛宜則趁著這當口提著裙擺匆忙跑向門外。
哪知,跑下台階的同時正撞上一堵溫熱堅硬的牆,突如其來的痛牽動右肩上的傷處。
不一會兒,一群黑衣侍衛迅速出動,周遭響起砰哧不停的短兵相接聲。
含淚的雙眼驀然撞上一雙幽深晦暗的眸子,看見季桓的那一刻,辛宜忽地抱緊他的腰身,將臉埋到季桓心口。
經過方才的一番驚險,辛宜腿腳虛浮發軟,越發站不穩。
季桓順勢扶住全身發顫的女子,審視的目光逡巡過後,打橫將人抱起。
這廂的動靜很快止息,最後刺客不敵,在快要被製服時,迅速撒了一包白石粉脫身。
“莫怕,此事我會派人調查。”季桓步伐沉穩,安慰著懷中的女人。
令他詫異的是,環繞於腰間的力道在這一瞬間驀地收緊,胸口處也被淚水浸潤出一片溫熱。
季桓莫名有些煩躁,不覺間垂下眼簾,看著懷中女人烏黑的發頂,神色複雜。
此刻,急劇的荒唐感卻在他心中漸漸蔓延。
辛氏的婢女會用暗器,確實奇怪,隻是此番試探,終究還是不夠。
呼吸愈發急促,季桓知道,留給他的時間已然不多。
沉春散的藥性發作時候迅猛強烈,上回季桓不願讓自己最不堪的模樣被辛氏看了去,故而遮上她的雙目。
隻是此番,怕是要換一種法子。
之前的期盼與恐慌充斥著辛宜的心房,直到進了季桓的房內,辛宜依舊緊緊抱著他的腰身不曾撒手。
她怕,眼前的一切都是鏡花水月,怕不知道將來哪天,季桓就會離她而去,再也看不見。
“手怎麼了?”季桓的長指忽地勾起辛宜滲著血絲的指節,細細撚捏著女人溫軟的指腹觀察打量。
辛氏的左手食指與拇指指腹粗糙略硬,右手虎口和掌側隱約可見當初練箭留下的細繭。
無論辛氏表麵如何偽裝,有些痕跡是騙不了人的,譬如她的手上因為長期拉弓練箭而留下的繭子。
視線愈發冰冷,季桓漫不經心地端詳那纖細指節。
本來坐在他懷中就夠令辛宜喜不自禁,如今他又把弄著她的手,此時的親密令辛宜的心頓時砰砰亂跳起來。
心中的不安與焦躁漸漸被羞赧和歡悅填滿。
“應是方才太過匆忙劃傷的。”懷中女人靠在他身前軟軟道。
“且先上藥。”季桓極力壓製著心中的燥熱,作勢起身,不想辛宜卻緊緊拉著他的黑色長衫不放手。
“夫君,不過一點小傷,不礙事的。”此刻,辛宜無比貪戀男人溫熱的胸懷。
她知道,若是季桓起身幫她上藥,她待會如何還能像現在這樣肆意倚在他的懷中,感受著他胸膛的滾熱。
季桓原本也沒打算真的幫辛宜上藥,左右一句客套話。如今見這女人貪戀的依附在自己身前,纖細柔軟的身軀與他的堅硬貼的嚴絲合縫。
刹那間,他忽地想起當初在宋雍府上被算計娶下辛宜的那一日。霽月光風的平靜麵容不知何時已陰霾四起,唇角的笑意也漸漸裂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