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怎麼這般絕情?”
此刻,齊雲舒的腦中就一個念頭,她失散多年的女兒被人欺負了,侯爺想要息事寧人。
“不能就這麼算了。”齊雲舒怒火中燒,嘴裡碎碎念念,壓根不給阮眠霜插話的機會,“婉兒受了這麼多年苦,父親怎麼如此鐵石心腸?你放心,娘定要讓你祖父幫你。若侯爺鐵了心不管這件事,我就帶你去找國公爺,讓你外祖父外祖母給你做主!我們齊家的女兒,不能輕易被人被欺負了。”
齊雲舒越想越氣:“父親致仕後怎麼變得這般……窩囊!當年,先帝讓老侯爺接手了禮親王統領的十萬兵馬,陛下又令侯爺又接手了濮陽郡王管理的皇城司,兩家早有齟齬。後來,姑夫人入宮為妃,濮陽王府也馬不停蹄地送人入宮,若不是姑夫人早逝,淑妃之位哪裡輪得到她?這安陽縣主,仗著宮裡有人就無法無天。不行,我們要去麵聖,讓陛下評評理!”
她說的急,頓時連連咳嗽。
“母親沒有誥命,如何入宮?”阮眠霜拉著她坐到自己身邊,幫她順氣。
齊雲舒想起自己忘了給女兒介紹早逝的姑夫人,解釋道:“你父親有一個嫡親的姐姐曾入宮為妃,為陛下誕下一雙兒女。姑夫人病逝後,老夫人傷心過度,次年也離世了。我雖無誥命在身,但能聯係你的表弟表妹。他們現記在皇後名下,又得太後歡心,為你主持公道不算難事。”
還有這層關係。
也不怪阮眠霜不夠心細,誰會去探聽一個死人的消息。
還是死了六七年的。
“母親不必心急,我已想出對策,就是缺了點人脈。”
阮眠霜看著母親,認真道:“我不在意彆人的議論,和離之事,我需要母親助我。”
齊雲舒絞儘了手帕,問得急切:“要我如何助你?”
“我想把裴雋拋棄糟糠妻、濮陽王妃殺人之事鬨得人儘皆知,母親可否能助我?”
阮眠霜的想法很怪,齊雲舒一時猜不透,卻點頭:“你若想讓百姓知曉,可以請戲班子排一出戲本子,或者請乞丐散播消息。你若是想讓那負心漢在同僚中名聲儘毀,怕是要書局刊印,大肆傳播。你要哪種人儘皆知?”
聽著話覺得有戲,阮眠霜欣喜道:“母親有相熟的書局?”
大梁的書局集中在繁華的城市,背後關係複雜,加上大多書局都是用雕版印刷,成本較高,沒有哪家書局願意刊印這種八卦。
費時費力,賺不到多少錢,還容易得罪人。
入了長安,阮眠霜更不敢輕舉妄動了——萬一她找的這家書局恰巧背靠濮陽王府,她的計劃豈不完蛋?
齊雲舒總想著為女兒做些事,見女兒有所求,立即點頭:“我母親的陪嫁產業裡就有一家書局。”
“對了,你外祖父和外祖母他們知道你找回來了,都想見見你。”齊雲舒想起另一件事,問,“你何時有空陪我回一趟齊國公府?”
“明日就是端午,按照習俗,您要歸寧。”阮眠霜道。
齊雲舒扶額苦笑:“誒,這些年,你父親愈發不著調,端午時,我都沒心情歸寧了。”
定下時間,也算了卻了心事。
見丫鬟們陸續把飯菜端上桌,齊雲舒拉著阮眠霜坐下,淨手後用筷子夾了一片沒有刺的魚。
“小時候,你最喜歡吃魚。”
阮眠霜笑了笑:“現在也是。”
“挺好的。”齊雲舒沉默了片刻,又挑起話題,“院裡的丫鬟小廝夠嗎?要不要再添幾個?你的養父母何時抵達長安,要我安排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