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是南采薇爭她的屋子。
南聲聲想反駁,隻覺得嗓內如有刀片劃過。
她望著梁上未刻完的劃痕,母親曾說等凱旋要補上第十三道。
可是母親就這麼就沒了。
南采薇忽然扶著侯爺的手臂輕喘,“姑父,我好難受……”
南聲聲目光中的寒芒掃過,看向那弱不禁風的女子。
“采薇怎麼了?”侯府三人忙將她扶起。
南采薇杏眼蓄淚望向眾人。
侯爺不語,看向南采薇時眼中儘是心疼。
“姐姐莫怪。”南采薇被眾人扶著,單薄脊背貼著軟塌狐裘,很自然靠在了榻上。
“這屋子處處都是夫人的氣息,難怪姐姐舍不得。”她仰起蒼白的臉,“不像采薇,自幼連生母的妝台都沒見過……”
聞言,侯爺原本平靜的眼中蕩出一絲水波。
那模樣,倒像是在傷感什麼往事。
屋內其他人似乎立馬沉浸在某種傷痛之中。良久之後,老夫人鳩杖重重叩地。
“聲聲,屋子裡的不過是死物,還能比活人重要!你這表妹先天不足,讓與她又何妨。”
南聲聲忽然嗅到極淡的蘇合香。那是母親常年用的安神香,此刻卻從南采薇袖中散出。
她瞳孔驟縮,看向南采薇的袖口,那分明是母親嫁衣的改製品!
侯爺喉結滾動著偏過頭,“陳年舊料子,你表妹穿著倒也合適。”
“既然姐姐不喜我穿夫人的舊衣物,妹妹這就脫下。”南采薇正要脫下時,忽然暈倒在滿地瓷片中,碎瓷巧妙避開要害。
“你這丫頭,非要逼死人才痛快嗎!”老夫人語聲淩厲,橫眉倒豎,甚是嚇人。
“屋子給她。”南聲聲突然輕笑出聲,驚得眾人一怔。
母親說過,狼群圍攻時要先露出咽喉,等敵人鬆懈時再咬斷其喉管。
南采薇帕子上的血漬太豔,倒像摻了茜草汁。去年莊頭娘子裝病貪月錢時,也是這般作態。
麵對這些人,太累了。她隻想在這裡等母親的遺體送回,再送她最後一程。
南聲聲一言不發搬到了西廂房,因為這裡離正堂近,到時候方便為母親守靈。
靈柩還要過些時日才送回,南聲聲如行屍走肉,整日立在廊下,望向滿目白幡發呆。
從晨到夜,再到天明。
風雪肆掠,越發寒冷。這一夜,她又未眠。
清晨,侯府被一片白雪覆蓋,廊下白幡也墜了不少雪塊。
她伸手打算抖落,雪塊卻被身後一隻大手搶先拂去。
“聲聲,你……還好嗎?”蘇鶴眠不知何時踏入侯府,唇邊熱氣在南聲聲耳畔縈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