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很快就回來了,跑到祠堂門口時上氣不接下氣。
“姑娘,兵部侍郎江大人來了侯府,說是親來告知夫人靈柩歸期!”
春水話音害未落,南聲聲便已飛快跑出了祠堂。
這是她回侯府的第三日。
江大人能來告知歸期,就說明南境大軍起程歸來的日子定了,又或是已經起程。
母親,你回來了!
南聲聲忘記了手背上傳來的痛,一路奔至正堂。
“江大人!”南聲聲在見到江文顯的那一瞬,隻覺得五臟六腑都有些絞痛。
正堂內一片死寂。
原本江文顯正在跟侯爺和老夫人說話,南采薇姐弟二人皆披著一身笑衣,此時素色孝衣下倒是褪去了鮮紅的內裙。
“這是……”江文顯見門口來了個少女,一時沒認出。
紅腫的麵頰,淩亂的發髻,樸素褪色的衣裙,連手腕也遮不住。
那雙腿踏入正堂時,還在顫抖,似乎支撐不住身體。
手背上還包紮著,即便隔著數步遠,也能聞見一股刺鼻的藥膏味。
“江大人,我是聲聲,南聲聲。”
南聲聲小時候是常常見到這位兵部侍郎的,幼時江文顯常來府上尋母親議事,有時候夏清羽就讓南聲聲去書房添茶,她卻時常將茶添到人家袖口上。
“哦,是你這小丫頭!”江文顯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夏將軍嬌養的小姑娘,分明嬌豔明媚,是侯府的嫡小姐,怎麼三年不見就出落成這樣了?
聽聞三年前南聲聲因病前往莊子養傷,出發那日正逢南境傳來急報。
當日是江文顯親自送夏清羽等一眾大軍出的城門,還見夏將軍出城時,戀戀不舍望向侯府的方向,說不忍女兒一人在外。
沒想到三年後,小丫頭長高了不少,卻黑瘦了太多,還弄得憔悴不堪,滿身是傷。
“丫頭,你這是……”
“表姐,讓你在祠堂罰跪,怎麼擅自出來了,衝撞了貴客怎麼辦?”南懷宴捏了捏鼻子,有些嫌棄地扭過頭去。
他未看見侯爺和老夫人一個勁給他使眼色。
“大冬天的罰跪祠堂?南姑娘這是犯了什麼大過?”江文顯皺眉。
老夫人立馬從椅子上起身,枯槁的手拉過南聲聲,露出慈愛的笑。
“哪裡是罰跪,是她們姊妹之間生了些口角,聲聲賭氣要去祠堂待著。”
一遍說著,老夫人還幫南聲聲理著頭頂亂糟糟的頭發,那模樣儼然慈祥的祖母。
南聲聲下意識後退,包紮了的手微微蜷起。
“沒錯,是姊妹間賭氣罷了。聲聲是本侯從小嬌養的侯府小姐,哪裡舍得讓她罰跪。”侯爺也忙過來,滿臉笑意地減南聲聲拉到一旁坐下。
這正堂內鋪了褥子的椅子都有人落座,南聲聲自然被拉到最後那張冰涼的椅子上坐著。
可她沒有坐下,隻看著江文顯問。“請問江大人,母親什麼時候回來?”
江文顯重重歎了口氣。“丫頭啊,我今日正好來說此事。南境大軍已經啟程,昨夜送來軍報,說七日後抵達皇城。陛下讓我來侯府說一聲,也請你們早做準備,好迎夏將軍……”
說到這裡,江文顯頓了頓,有些哽咽,“靈柩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