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的,咱們鋪子裡隻要出了什麼新鮮樣的點心,冬末都親自送幾匣子過來,母親那裡,二房,就是小四那裡,都是一次不落,平日裡,隔三岔五的,也經常送點心過來,家裡上上下下的點心,差不多都是咱們鋪子包了。”
“也值不了多少銀子。”
李小暖笑著說道,古雲歡點了點頭,接著說道:
“嗯,我特意找冬末問過,咱們也不計較這樣的小錢,可那天,二嫂子回娘家,竟叫了個婆子,去鋪子裡拎點心去了。”
李小暖挑了挑眉梢,古雲歡嘿嘿笑著,接著說道:
“我那時候懷著孩子,凡事不管的,也沒留心,倒是母親先知道這事的,那天晚上,全家一起吃飯,母親就發話了,跟二嫂子說‘三房那鋪子,你能看得跟自家的一樣,這也是好事,有件事,我也能放心跟你說了,如今天也熱了,我正愁著府裡的衣服料子,你那鋪子若有新樣的料子,也讓人拿些回來,三房的孩子也要生了,衣服料子還缺了不少,若有好的,也讓人送些過來’。”
李小暖驚訝的挑著眉梢,古雲歡笑得倒在了榻上,半晌才直起身子,接著說道:
“你沒看到二嫂子那張臉,都綠成一片了母親真是厲害,這樣的話,當著大家的麵,就這麼說了,後來聽冬末說,當天晚上,那婆子硬是敲開門,把點心銀子送過去了”
李小暖驚訝著笑了起來,
“鄭夫人倒是個明理的。”
“可不是,二嫂子就是愛占點小便宜,平常我也不大理她,吃點占點也就算了,回娘家還要到咱們鋪子裡拿點心去,雖說不值什麼錢,到底難看”
古雲歡笑著說道,李小暖點了點頭,兩人嘰嘰咕咕的說了大半天的閒話,李小暖就告辭出來了,
“我想到咱們新鋪子那邊看看去,和夫人說過了,不在你們府裡吃飯,我回去咱們府裡等她,今天就在城裡住一晚上,明天再回去莊子。”
古雲歡點頭答應著,送了李小暖出來,看著她上了車走遠了,才轉身進去了。
夏天過去,秋風吹落金黃的樹葉時,李老夫人康健了許多,十月初,一家人從莊子裡搬回了京城。
蘭初已經十九歲了,李小暖稟報了李老夫人,依冬末的例,打發她嫁了人。
煙樹軒裡,就由玉扣和蟬翼統總管著,李小暖又仔細挑了三四個小丫頭進來,交給兩人****著。
十月裡,蘭初回來,李小暖讓她頂了果子局管事的缺,周嬤嬤雖有些不滿,可到底沒敢抱怨半句,也沒敢找周夫人說一個字去,如今的府裡,表小姐若要打她板子,隻怕沒人能替她接下來,識時務才是聰明人。
十一月間,周景然回到了京城,河工上很是順利,冬天裡河道疏浚的足夠深,冬末開始,河堤又加固得早,桃花汛、菜花汛、秋汛都算是順利過了,皇上很是高興,獎賞了周景然,讓他回去好好歇息歇息,過了年再領差使。
臨近臘月,唐濟遠讓人捎了信過來,臘月初到京,周夫人急切起來,一年沒見蕭兒了,不提也就罷了,一提起來,真是想得覺也睡不著了。
十一月底,程恪也風塵仆仆的趕回了京城,進宮交了差使,回到府裡,話也沒說上兩句,就一頭倒在床上,直睡了一天****。
程恪睡足了,起來沐浴洗漱,換了衣服,神清氣爽的去了景王府。
小廝引著程恪進了園子,周景然正坐在水閣裡釣著魚,見程恪進來,丟了手裡的杆子,笑著說道:
“一路上急行軍趕回來的?你說你,人在那裡,又跑不了,哪裡要急成這樣?歇好了?”
“嗯。”
程恪點了點頭,坐到搖椅上,舒服的伸展著身子,笑著說道:
“一路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還不如早些趕回來,在你園子裡釣釣魚,喝喝酒,多少愜意”
周景然瞥了他一眼,坐到程恪旁邊,斟了兩杯酒,遞了一杯給程恪,舉了舉杯子,
“你這趟大開殺戒,南邊至少也能清靜個三年五年的了。”
程恪接過杯子,一口喝了,歎了口氣說道:
“其實沒殺那麼多,也就是把他們遠遠趕走罷了,黨梁王也帶著人逃了,也不知道能清靜幾年,這邊關,唉,靠殺人總不是辦法,誠王在北邊殺了那麼多人,又怎麼樣?還不是越殺越鬨得厲害,總不能把人殺絕種了吧?”
程恪懶懶的說道,周景在皺著眉頭,半晌才點了點頭,
“這河道麻煩,這邊關也麻煩,唉”
程恪轉頭看著他,笑著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