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我要跟母親一處,母親在哪我就到哪兒!墨兒你呢?”
硯兒轉頭看著墨兒問道,墨兒不停的點著頭,
“我也是我也是我也是。”
古雲姍蹲下身子,笑著撫著硯兒和墨兒的麵頰,笑著說道:
“硯兒放心,墨兒也放心,還有玉書,往後都跟母親在一處,咱們有外祖母,有小姨母呢,祖母從台州趕過來,想你們了,那你們就留下來替母親儘儘孝心,過兩天,我就讓人來接你們,好不好?”
硯兒搖著頭,
“不好,我就跟母親在一處,母親在哪裡,我就在哪裡。”
“我也是我也是。”
墨兒跟在後麵,歡快的跳著、叫著,古雲姍直起身子,笑著和張太太商量著,
“母親,幾個孩子從沒離過我半步,又是自小的嬌養著的,若是……我就多留幾個婆子在這裡,若是實在哭得厲害,就讓讓人送回去吧,不然哭病了……”
張太太張了張嘴,到底沒開口讓孩子隨著古雲姍回去,古雲姍蹲下來,慢慢哄著硯兒姐弟,半晌,才直起身子,徑直往外走去,硯兒轉頭看著張太太,搖著墨兒的手,大哭起來。
古雲姍後背挺直,頭也不回的出了院子,上了車,用帕子捂著臉,痛哭失聲。
張太太看著哇哇大哭著,仰頭看著她的硯兒和墨兒,抱著看著姐姐哥哥大哭,也跟著大哭起來的玉書,轉身進去,往金誌揚身上狠狠踢了兩腳,氣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你這是被鬼上身了?!那是堂堂的世家小姐,嫁了你那都是你燒了高香!你真是豬油蒙了心,混了頭了,納個什麼貴妾!這進門不過半年功夫,就懷了身孕,你讓你媳婦怎麼忍得下這口氣?要是真生了兒子,那就是禍端!禍端你知道不?”
玉書哇哇哭著,四下扭著頭,硯兒和墨兒一邊一個拉著張太太的衣袖,一邊哭一邊吵著要跟母親走。
金老爺鐵青著臉跌坐在椅子上,抬手點著金誌揚,一時說不出話來,又轉頭點著張太太罵道:
“你也糊塗!你把孩子留下來乾什麼事?若是唬著了孩子,越發沒法回頭了!趕緊送過去,你若想孫子,就跟過去住幾天去!”
張太太連聲答應著,急忙抱著玉書出了門,高聲吩咐著準備車子,硯兒聽了,拉著墨兒,哭聲漸漸低了下來。
張太太帶著孩子,匆匆上車往城南古雲姍住處趕去,金老爺看著張太太出了門,有些無力的點著金誌揚,
“你起來。”
金誌揚急忙爬起來,麵色灰暗的垂手侍立著,金老爺抬頭看著他,半晌才重重的歎息了一聲,聲音低落的說道:
“你祖父讓我問你,他給你寫的信,你都細細讀過沒有?”
“讀過了。”
金誌揚低聲答道,
“既然細細讀過了,你怎麼做出這樣的糊塗事來?”
金誌揚垂著頭,沉默著沒有答話,金老爺又長歎了一聲,
“你自小看著就是個聰明的,誰知道這聰明就是在臉上,你這心裡,糊塗得竟是個不通竅的,你就沒想過,你一試而中,做外官還是做京官,由著你選,做了外官,一路順風順水,年年卓異,這後頭是個什麼緣由?”
金誌揚頭垂得更低了,低聲說道:
“父親,我一直處處敬著雲姍,真沒委屈過她半分,就是納鄒氏,也是跟她商量了,得她點了頭才納的,我哪裡也委屈她,她說要回家侍候您二老,也是好好的回去的,來京城前,也寫了信給我商量,我回了京城,才聽說鄒氏母親由妾及妻的事,父親,您看,這事?”
金老爺閉了閉眼睛,難過了半晌,才看著金誌揚問道:
“我問你,當初古家老夫人選了你做孫女婿,有一條緣由,你可知道?”
金誌揚不解的抬頭看著金老爺,金老爺盯著他,慢慢的說道:
“這話,我跟你說過,不止一遍,你竟沒聽到心裡去!那古家老夫人選中你,選中咱們金家,其中一條,就是你父親……我,沒有妾侍,家裡除了你遠在南邊的二叔,沒有庶出子女,你怎麼不用眼睛看看,不用心想想,那古家二姐兒,嫁的那鄭家,有條家規,四十無子,方可納一妾,若無子,也不可再納,你就沒想想這其中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