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暖將手裡的書遞給小丫頭,接過蟬翼遞過的帕子擦了手,就要站起來,程恪忙緊走幾步,上前半抱著她站起來,李小暖扶著他站穩了,仰頭看著程恪,關切的問道:
“出什麼事了?”
“嗯,”
程恪鬱鬱的看著李小暖,
“皇上讓我去南邊查鹽稅漕運的事,後天就得啟程。”
“你管著戶部,這也是份內的事,什麼時候能回來?”
“快的話,也要九月裡,我肯定在九月底前趕回來,小暖,我跟皇上說了,我實在不放心你,等你生完孩子我再去。”
“皇上答應了?”
“沒答應。”
程恪悶悶的說道,李小暖拉著他一邊往屋裡走,一邊笑著說道:
“你還是現在去的好,孩子生出來的時候,你一定要在家裡。”
“嗯,你放心。”
程恪扶著李小暖在榻上坐了,伸手撫著李小暖隆起的腹部,
“好象又長大了。”
“哪有那麼快……”
正說話間,程恪的手突然彈開,驚得跳了起來,恐慌的指著李小暖的腹部,口吃般叫道:
“動……動了,在動”
李小暖笑倒在榻上,半晌才止了笑,看著程恪嗔怪道:
“都快五個月了,再不動才有事了呢。”
程恪呆怔了半晌,呼了口氣,小心的坐回到榻上,伸手輕按在李小暖腹部,轉頭看著李小暖,皺著眉頭問道:
“這麼動來動去的,你難受不難受?”
“嗯,還好。”
李小暖笑著岔開了話題,
“我讓人給你收拾東西去,你這趟去,沒什麼大事吧?”
“沒有,就是小景的幾件事纏手些,旁的沒什麼大事。”
李小暖明了的看著他,沒再多問,隻叫了蟬翼進來,吩咐她和蘭初給程恪收拾行李。
六月中,病骨嶙峋的金誌揚被小廝、長隨抬著,總算回到了京城,張太太偷偷遣人直接出了幾十裡外,鄒氏也遣婆子接到了三十裡外,金誌揚也不敢先回家,到禮部交還了欽差印信,和堂官告了假,才由長隨抬著,回了金家大宅,鄒氏遣去的婆子不敢多話,看著金誌揚進了金家大宅,急忙趕回去稟報鄒氏去了。
張太太焦急的等在二門裡,看著長隨抬著蓬頭垢麵,瘦得一把骨頭的金誌揚進來,撲到金誌揚身上,心疼的號啕大哭起來。
金老太爺既疼又恨,乾脆置之不理,由著張太太張羅著請醫延藥,日夜守著金誌揚。
鄒氏當天就帶著孩子到了金家大宅,在大門口長跪不起,金家思來想去,到底不敢放她進門,張太太偷偷遣人勸回了她,也不敢再全然置之不理,隻好每個月讓人送一百兩銀子過去,作為鄒氏和孩子的日常用度。
金誌揚的病倒無大礙,調理了七八天,就漸漸好轉過來,張太太和金老爺細細商量了,叫了車子,去了城南古雲姍的宅院裡。
古雲姍煩惱的接了她進去,恭敬的奉了茶,張太太眼裡含著淚,接了茶,隨手又放到旁邊的幾上,看著古雲姍,話沒說出來,眼淚先淌得滿臉都是。
張太太用帕子抹著眼淚,看著古雲姍哽咽了半天,才說出話來,
“你和他,到底夫妻一場,就回去看看他吧,誌揚,隻怕是……不好了!”
張太太說著,乾脆放聲大哭起來,古雲姍皺著眉頭,咬著嘴唇,滿心疑惑的看著大哭不已的張太太,眼看著張太太哭泣聲漸漸低了下來,才吩咐小丫頭們端著沐盆、帕子、漚壺等過來,挽起袖子,親自上前侍候著張太太淨了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