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黎和江臣從小就認識了,第一次見麵是在溫家老宅,溫爺爺的壽宴上。
她記得,那天,江臣穿得是國風滿繡的新式改良漢服,一手拿著兔子燈籠,一手拿著印了【壽】字的蘇式糕點,站在繞著紫藤花蔓的長廊下,悄無聲息的看著她。
突然冒出了一句,他說,“你長得真好看,我給你一塊糕點,你要不要跟著我?”
溫黎茫然無措的看了他兩眼,被嚇到了,粉撲撲的小臉,哭得梨花帶雨。
他看到溫黎哭,也嚇到了,慌得手忙腳亂,扔了手中的燈籠,用沾著糕點碎屑的手,把她的臉擦得花裡胡哨。
這下,溫黎哭得更厲害了,接著他也跟著一起哭了起來。
最後兩個人的哭聲喊來了一群圍觀的大人。
“江臣,你把小妹妹惹哭了,你得負責任啊。”
“是啊,要不把小妹妹帶回你家吧。”
在那之前,溫家二小姐,不顯山不露水,是個極儘透明的存在,無人識。
後來,江臣將她護養的很嬌氣。
大家笑著調侃,江家的少爺用一塊糕點,在溫家的壽宴上,騙到了溫家小姐,真是筆再劃算不過的買賣。
而江臣早已成為了溫黎的習慣之一,習慣是不容易改變的。
所以在他的吻落下來之際,溫黎從起初的試圖掙紮,慢慢變得不再抗拒,最後開始回應他。
是清醒的沉淪。
直到眼角有淚滴劃落在他的手上,他捧著溫黎的臉,輕聲說,“為什麼哭,不是說不喜歡我了嗎?”
小心翼翼的替她擦拭著眼角斑駁的淚痕,存留在他耳畔不均勻的呼吸,實在算不上清白。
溫黎搖頭,長而卷的睫毛反複撲閃,“我沒有。”
沒有哭,也沒有不喜歡。
她問心有愧,再次紅了眼眶,往後退了半步說,“江臣,我們已經分手了。”
對方卻步步緊逼,“好,你說,隻要你說你不喜歡我了,我就同意。”
沒等她開口,又將她擁入懷中,“我沒有聽見,不算數。”
是的,他沒有從溫黎的口中聽到過要和他分手、退婚的相關字眼。
在溫黎出國前,他們兩人最後說的一句話是,江臣附在手機聽筒上同她道的“晚安。”
溫黎困得睡著了,沒有回應。
這些年,江臣苦苦追求想要的也隻是一個答案和解釋,用來掩飾他被殘忍拋棄後的無助。
但是現在好像都不那麼重要了。
他怕她參加完婚禮的第二天就又會走,所以製造了一場無關痛癢的車禍。
他介意她和彆的男人不清不楚,哪怕是不實傳聞,所以讓沈遇之安排了接風宴。
他很愛她,也不能沒有她。
這種感覺,就像是在滾滾浪潮中衝上岸後的鯨魚,一不小心被遺忘,擱淺在沙灘邊,遭受著太陽的曝曬,尾巴卻還落在海裡,無人發現。
在淺淺潮水的拍打下,瀕臨死亡,內心無比期盼,等待著下一次洶湧的浪潮。
而他想,他是等到了。
於是江臣說,“溫黎,彆同我生氣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