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而過,很快時間就到了周六。
一般來說,俞東明和蔡小梅平常哪怕周末,九點多就會去店裡準備了,對於搞餐飲的人來說,假期這種玩意兒是幾乎不存在的。
不過今天是個罕見的例外,哪怕現在已經九點多了,他們兩個也都沒有去店裡,而是全部留在了家。
他們已經提前和那名退役的職業初段聯係好了,今天就是帶俞邵去圍棋輔導班,讓他檢驗俞邵水準的日子。
「俞邵,九點了,洗臉刷牙還這麽磨磨蹭蹭的,快點兒的。」
客廳裡,蔡小梅忍不住催促了起來。
「馬上馬上!」
衛生間裡,俞邵表情有些無奈,快速刷完牙後,打開水籠頭,又簡單的洗了一把臉,然後終於走出了衛生間,說道:「好了。」
「好了就出發吧,彆讓蘇老師等著。」
俞東明看了一眼手表,走到門口,打開大門,一邊換鞋子一邊說道:「早飯就買點兒豆漿油條,在車上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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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很快離開家,在樓下買了點兒豆漿油條,然後走到停車位,將車開了出來,向圍棋輔導班趕去。
大概過了二十多分鐘,車子就停了下來。
主駕駛位上,俞東明一邊解安全帶,一邊說道:「好了,到了,下車吧。」
俞邵打開車門,下了車,身前是一個裝潢頗為精致的圍棋輔導班。
圍棋輔導班的招牌是七個巨大的黑白棋子,每個棋子上麵龍飛鳳舞的寫著一個字,組合起來是一一奕道圍棋輔導班。
「老俞,這怎麽還有個錯彆字?」蔡小梅看著門口的招牌,有點疑惑:「對弈的弈,應該不是這個字吧?」
「不知道了吧。」
俞東明笑了笑,很是得意的在自己老婆麵前賣弄道:「這是有意為之的,一百多年前,有個二十三歲之後未嘗敗績的棋聖,名字叫沈奕。」
「他的奕,就是這個奕,雖然他已經死了很多年了,但是一直到現在,他仍舊是很多棋手的偶像,所以很多人說弈道,其實就是奕道。」
蔡小梅頓時恍然大悟,說道:「原來是沈奕?我聽說過,偶爾能刷到關於他的短視頻,聽說他最後因實力太強,導致沒有對手,最後鬱鬱而終,太厲害了「是啊,這就我是完全不懂的東西了,天下無敵了還不好?居然還為此感到抑鬱?」
俞東明也有些感慨的搖了搖頭,然後對俞邵說道:「進去吧,待會兒見到蘇老師要尊重一點,那可是曾經的職業棋手,記得要喊老師,聽到了嗎?」
見俞邵點頭,俞東明才和蔡小梅一起推開輔導班的玻璃大門,走了進去。
很快,三人來到對局室,還沒推門,就聽到了清脆的「噠噠「落子之聲。
俞東明停在門口,敲了敲門。
沒過一會兒,一個三十五歲左右丶體型偏瘦的男人就打開了門。
男人看到是俞東明,稍微有些意外,笑著說道:「喲,俞老板來了?這麽早?」
說完,他又看了一眼俞邵,問道:「這位就是俞老板的兒子?長得挺帥啊!
北「對,蘇老師,這就是我兒子。」
俞東明趕緊從褲兜裡掏出煙,遞了一支給男人,同時瞪了俞邵一眼,說道:「喊蘇老師。」
俞邵乖乖開口,喊了一聲:「蘇老師。」
蘇承平笑著接過了俞東明遞來的煙,說道:「俞老板,你在電話裡說,你兒子想去當職業棋手?」
「對。」
俞東明歎了口氣,說道:「我兒子說他下贏過一個曾經的衝段少年,想當職業棋手,我和我老婆也完全不懂這個,所以帶來讓蘇老師您看看嘛。」
「能下贏一個曾經的衝段少年,說明實力不差了。」
蘇承平看了俞邵一眼,笑道:「但是下贏衝段少年和成為職業棋手,這可是兩碼事,更彆說還是一個曾經的衝段少年。」
「就是嘛,這小子是自學的圍棋,他之前不說我還不知道。」
俞東明點了點頭,說道:「所以我也覺得這事幾不太靠譜,但看這小子似乎真的挺想當職業棋手的,這才帶來讓蘇老師您指點一下這臭小子。」
「自學的圍棋,還下贏了一個曾經的衝段少年?」
聽到這話,蘇承平證了證,頗有些意外的看了一下俞邵,說道:「哪怕那是個曾經的衝段少年,那也確實很有天賦了。」
「哪能跟蘇老師您比,您可是職業棋手,隻不過因為身體原因後來才退役了,要不然,指不定還在職業賽場上叱吒風雲呢!」
俞東明笑嗬嗬的開口道。
這話聽的蘇承平心裡舒坦極了,他當年那麽早退役,確實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身體不好。
「行吧。」
蘇承平點了點頭,說道:「正好現在孩子們都在對局,我來跟他下一盤,看看他的實力。」
聽到這話,俞東明頓時眼睛一亮,連忙說道:「那真是麻煩蘇老師了,下次蘇老師來吃火鍋,我給您免單。」
「小事小事。」
蘇承平搖頭笑了笑,看向俞邵,說道:「自學圍棋,居然能下贏一個曾經的衝段少年,確實很有天賦,我也想見識見識,彆站著了,進來吧。」
「我們在外麵沙發坐著等就好了,不打擾裡麵的孩子們下棋了,反正我們也看不懂。」俞東明連忙擺了擺手,笑著婉拒道。
「也好。」
蘇承平點了點頭,看向俞邵,笑道:「你叫俞邵對吧,進來吧。」
俞邵點了點頭,跟著蘇承平走進了對局室。
走進對局室後,看到對局室裡的場景,俞邵稍微有點驚訝。
「這麽多人?」
對局室非常大,而且足足有近兩百人,此時正在雙雙對局,其中有男有女,
有的看著才七八歲,有的看起來已經十六七歲了。
至於成年人這裡倒是沒有,畢竟這裡是專門教青少年學棋的,應該也不收成年人。
他們對局都無比專注,根本沒有留意俞邵,隻是低著頭望著棋局,空氣之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緊張感。
「這得賺麻了吧?」
俞邵算了一下,他剛才在外麵看到了報價表,一年課時報價高達六千塊,這兩百個學生一年都得一百二十萬了。
而且,這些學生還都隻是周末來,也就是說蘇承平一周隻工作兩天,然後就能輕輕鬆鬆年入百萬。
蘇承平領著俞邵,來到一張空置的棋桌旁,拉開椅子坐下,並對俞邵笑道:
「你也坐吧。」
俞邵點了點頭,來到蘇承平對麵,拉開椅子坐了下去。
見俞邵坐下,蘇承平笑著問道:「你要下黑子還是白子?」
「猜先決定吧。」
俞邵開口說道。
聽到這話,蘇承平不禁稍微有點驚訝。
畢竟能自己決定執黑執白肯定是好事,畢竟有的人喜歡下黑棋,因為先下更主動,但是也有人喜歡下白棋,黑子有大貼目,白子可以後發製人。
不過蘇承平最後也沒說什麽,點了點頭,笑著說道:「也好,那就猜先吧。」
說完,蘇承平就率先抓出了一把白子,握在手心。
俞邵見狀也立刻從棋盒拿出一顆黑子,放在了棋盤上。
蘇承平此時也鬆開了手,棋子彈落在棋盤之上。
「二丶四丶六。」
蘇承平笑道:「六顆,那我執黑。』
俞邵點了點頭,將棋盤上的黑子放回棋盒,和蘇承平交換了棋盒之後,低頭說道:「請多指教。」
「請多指教。」
蘇承平也立刻回禮。
蘇承平望著棋盤,思索兩秒,便夾出了黑子,輕輕落在棋盤之上。
噠。
棋子落下,發出清脆的聲響。
十七列四行,小目。
「這還是我首次真正意義上,和這個世界的職業棋手下棋吧-——
俞邵望著棋盤的黑子,目光微閃。
之前吳書衡雖然是職業棋手,但是那是一盤讓子棋,所以不能算是他真正意義上,和這個世界的職業棋手下棋。
而這次,算是他首次和職業棋手交鋒了,雖然是個退役的,但是好歲不是讓子棋。
俞邵沉吟片刻,很快夾出棋子,輕輕落下。
噠。
四列四行,星。
「星嗎?」
蘇承平看到俞邵落子,陷入沉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