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何誌安望著棋盤之上,那位於十之十二的白子,內心顫動,身體無法遏製的幾乎要站起來,嗓子眼有些發乾。
「這一手鎮一—」
「不是簡簡單單圍個邊空而已,也不是普普通通占個邊角而已!」
「雖然那是最好圍的空,也是最容易圍的空—」
何誌安震撼的望著棋盤,心裡掀起驚濤。
「但是白子,要圍的,是中腹,以及中腹以下的————-近乎半張棋盤!!
這絕對是充滿想像力的一手,也是氣勢磅礴的一手,完全不滿足於邊角實空,這種大模樣的行棋,堪稱氣勢磅礴!
一子落下,全盤皆起波瀾!
看到這種大模樣的行棋,這種波瀾壯闊的格局,何誌安腦海裡,終於再次回想起了幾天前,喬安力問他的那個問題一如果網上那一盤棋,不是沈奕下的,那麽那一盤棋,又是誰和誰下的?
此刻何誌安似乎理解為什麽喬安力會問出這個問題了。
這一手棋之中所展現出來的那種高者在腹的格局,和沈奕,和網上那張棋譜中的白子,又-——
何其相像?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許久之後,何誌安才終於死死咬著牙,再度將手伸進了棋盒,手指略微有些顫抖的夾出棋子,
落下了黑子。
十二列八行,跳。
即便形勢已經如此艱難,但是,他最終還是沒有逃避,而是咬著牙,選擇撐下去!
「跳出來了。」
俞邵望著棋盤,稍稍有些意外。
「補棋了,這一手同時還隱隱威脅我上方不安定的大龍—」
「真是有點出乎意料的頑強啊。」
思索稍許,俞邵也終於再次夾出棋子,落於棋盤。
噠。
十三列十一行,飛!
「飛了!」
一旁眾人微微色變,滿臉驚容。
「白子對黑子的威脅置之不理,繼續擴張下方,甚至還要繼續威脅黑子大龍!」
噠丶噠丶噠!
落子聲頻頻響起,雙方開始繼續不斷落子。
一旁,眾人的表情也隨著棋子不斷落下,而不斷變化。
黑子在意識到局勢已經處於絕境之後,開始對白子發起近乎魚死網破的掙紮,想要求取一線生機。
但是
「黑子冒險闖入白陣,想要破壞白子陣勢,但是在經過一番糾纏之後·——」
山羊胡裁判緊緊盯著棋盤,心驚的得出了結論:「最終的結果是,黑子—-黑子最終,隻活了兩目棋!」
這時,俞邵夾出棋子,輕輕落下。
噠!
白子再次落下!
十一列九行,點!
「白子,出手了!」
看到這一手棋,所有人都是不禁屏住了呼吸,感受到了濃鬱到了極點的危險感,就仿佛一把霜鋒已經抵在了喉管!
「而且,白子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要開始屠黑子大龍了!」
何誌安望著棋盤,臉色已經蒼白如紙。
而且,他的時間,竟然已經開始進入了一步一分鐘的讀秒,足足三個小時的時間,他已然全部用儘!
反觀俞邵的時間,足足還有兩個小時。
片刻之後,何誌安才終於從棋盒夾出棋子,飛快落於棋盤,同時按下了計時器。
俞邵就仿佛時間同樣也進入了讀秒一般,僅僅兩秒之後,便緊隨黑子之後,飛速落下了白子。
噠丶噠丶噠—.·
終於,又是十幾手棋之後,於一片寂靜無聲之中,何誌安深深的埋下了頭。
片刻之後,眾人才聽到何誌安語氣微弱的開口:「我輸了———」
眾人一言不發的望著棋盤,空氣寂靜。
棋盤之上,黑子已經是支離破碎!
「多謝指教。」
聽到何誌安選擇投子認負,俞邵對著何誌安微微低頭,開口說道。
何誌安嘴唇微微顫抖著,最終還是開口回禮:「多謝————-指教。」
俞邵站起身來,剛想去找裁判彙報成績,看了一圈,卻愣是沒有找到兩個裁判的影子。
「裁判呢?」
找不到裁判,讓俞邵一時間有點懵。
直到背後傳來兩聲輕咳,俞邵才終於向自己身後望去,發現了兩名裁判。
山羊胡裁判沉默著看了一眼俞邵,然後對著俞邵微微點了點頭,示意自己已經親眼目睹了這一整盤棋局,知道勝負結果了。
俞邵鬆了口氣,也立刻對山羊胡裁判點頭回禮,這才轉身離開了對局室,準備出去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