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列七行,鎮!
「鎮,好棋!」
馬正宇望著棋盤,連眼晴都舍不得眨一下。
「不僅補了棋,同時還隱隱威脅黑子中腹大龍,不讓黑子擴張!」
「黑子——會怎麽應?」
隨著局勢越來越複雜,方昊新的棋他還能猜到幾手,但黑子的行棋他已經基本猜不到了,隻覺得下哪裡都有道理。
蘇以明垂眸望著棋盤,將手伸進棋盒,夾出黑子。
下一刻,棋子落盤。
噠。
三列十一行,拆!
「這—·拆?」
看到這一手棋,馬正宇頓時滿臉驚。
不是拆不好,拆也是很合理的一手。
如果白子打入下方,那麽黑子可以侵占上方,如果白子打入上方,那麽黑子可以侵占下方。
「但是——--這樣一來,就把選擇權給白子了啊,黑子形勢非常好,直接逼住顯然更強硬,乘勝追擊,白子的壓力會非常大!」
「這種試探手,怎麽可能在這種局勢下出來?」
馬正宇一時間有些琢磨不定,不知道黑子這一手到底是什麽用意,畢竟在這種烈火烹油的局勢之中,這種適應手似乎太緩了。
「或許是,想要後發製人?」
看到這一手棋,方昊新也是微微一愜,但很快便夾出棋子,再次落下。
噠丶噠丶噠——·
經過剛才黑子的一手拆,局勢一下子緩和了起來,不再如之前那般緊張激烈。
這時,黑子再次落下。
噠。
十列十五行,挖!
「又是見合?」
馬正宇眉頭不由皺緊了。
所謂見合,就是指將選擇權拋給對方,無論對方怎麽選擇,自己必得其一。
見合是複雜局勢之中很常用的手段,甚至往往能成為局部手筋,比如一子落下,無論對方怎麽選,都會被逼死,也稱見合妙手。
但是黑子的見合顯然不是那種見合妙手,僅僅隻是單純的把選擇拋給對方,看白子怎麽下,然後黑子再進行回應。
明明黑子有更好更主動的下法,去威脅白子,但選擇這種見合的下法,不夠有力。
這時,方昊新望著棋盤,下意識的深吸一口氣。
他眼神有些銳利,再次從棋盒之中夾出棋子,緊貼著黑子落下!
啪!
因為落子太過用力,以至於棋子落盤聲,都不是清脆的噠噠聲!
十一列十五行,靠!
馬正宇忍不住咽下一口唾沫,意識到白子接下來要對黑子發起猛攻了,盤麵即將進入全盤廝殺亂戰,雙方再無退路可言!
「麵對黑子的見合之招,白子靠上去要還以顏色,這是最強硬的下法!」
「黑子果然下的還是太緩了,不該避戰的!」
「之前黑子如果逼住白子,優勢會非常大,但是那一手拆使局麵緩和,如今雖然黑子還是優勢,卻已經很小了!」
「白子這一波攻勢,就是要扭轉局勢的攻勢,注定將,洶湧如狂潮!「
看到白子這一手靠,蘇以明很快便也夾出棋子,落在了棋盤之上。
噠丶噠丶噠·——
清脆的落子之聲此起彼伏,雙方又是一陣落子如飛。
但是漸漸的,白子卻是越下越慢,方昊新的額頭上,開始漸漸滲透出汗珠。
一旁馬正宇的表情,也是越來越錯愣,有些口乾舌燥!
麵對白子猶如狂風驟雨般的猛攻,黑子卻遊刃有餘的一一化解了,甚至於,攻守之勢開始悄然發生轉換,如今黑子反倒隱隱呈攻勢了!
隻要黑子開始進攻,那麽麵對這傾盤大勢,白子恐怕—-很難扛住!
蘇以明靜靜望著棋盤,思索片刻,終於將手伸進棋盒,夾出黑子,緩緩落下。
噠!
十列十四行,吊!
而伴隨著這一子落下,方昊新腦袋仿佛被巨錘重砸了一下,整個人都呆在了椅子上,微微張嘴,傻傻的望著棋盤。
一片寂靜無聲。
馬正宇也是張著嘴巴,卻根本說不出來一句話,哪怕他作為旁觀者,此刻看到這一手棋竟然也是不由膽顫。
「這——..」
「這是.」
這,又是一手見合。
之前的見合之招,他還可以理解,但這一手淩空飛吊—-就簡直不可理喻了!
「這一手,無論如何都應該乘勝追擊,打入最底線,將白子空給掏完,還能威脅以攻擊白子大龍!」
「這已經不是給白子壓力了,這是對白子的殺招!」
「但是———.黑子選擇了吊。」
「這一手吊之後,選擇權就又回到了白子手上!」
「如果白子在上方鎮住,那麽黑子就把白子的邊空和實地破壞掉,如果白子在下方去圍,黑子就向中腹蔓延!」
「如此一來,雙方還是一場漫長的較量!」
「黑子,在觀察白子怎麽走—.」
馬正宇忍不住艱難的咽下了一口唾沫,腦海裡浮現出了一個讓他自己都感到瘋狂,感到匪夷所思,感到荒誕絕倫的想法!
「不是見合之棋,這一盤棋,從頭到尾,都隻是一盤-指導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