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載眉頭先是一皺,而後舒展開來。
“你說的那什麼‘我見了要行禮的相好’,是個郡主?”
怎麼說呢……朱載竟然有種“就這?”的感覺。
老夫現在琢磨的是皇帝奪舍、建文帝詐屍的事情。什麼郡主縣主的,簡直如同微風拂麵一般。
隻能說他的心理閾值,這幾天真的被李淼抬升到了一個他自己都想象不到的高度。
李淼輕笑一聲,不置可否。
朱載登時心中“咯噔”一聲,就要問個明白:“到底是不是——”
“指揮使,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
李淼輕笑道。
“要開打了。”
“能有幸看見自己八輩兒祖宗從墳裡爬出來揍人,您也算蠍子拉屎獨一份兒了,千萬彆錯過。”
什麼話這是!
李淼這張嘴少說也是個“須彌”,又損又碎,朱載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卻也無可奈何,強行把話咽了回去,不再追問。
建文帝的“寂照”,已經籠罩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黃錦眉頭緊鎖,目光在所有人身上逡巡,仔細分辨著每一個宗室身上的細節,卻沒有絲毫發現。
“不隻是視線,連聲響、氣味都能影響嗎……當真是厲害。”
黃錦心中暗道。
“但,隻要你不能悄無聲息的殺死一位供奉,你今日便走不脫!”
建文帝的“寂照”,在性之三路早已失傳的當今天下,若是單獨放對,確實可以稱得上一句“無解”。即便武功更勝一籌,也難以規避那無孔不入的幻境。
高手之爭、絕爭一線,更何況是天人之爭?隻要被幻境乾擾一瞬,立刻便是生死之彆。
即使是能破解幻境的李淼,在建文帝放棄控製、轉而隻在出招之時乾擾李淼的感官之後,也是吃了不小的虧。
但,在場的可是十位供奉。
十位兩路的天人!
正麵對決,建文帝絕無勝算!
他隻要出手,在暴露身形的一瞬間,就要麵對剩下九位供奉的全力一擊。
而寂照,終究隻是一路天人境界,再怎麼神異,也不可能影響十位供奉太久。等到建文帝心力枯竭,等待他的,便是十位供奉的圍殺。
勝勢,仍舊牢牢地掌握在黃錦手中。
他隻需要等……等到建文帝無力維持幻象之時,便是他的死期!
果然,片刻之後,黃錦忽然感覺自己的餘光中,有一處地方模糊了一下。
“那裡!”
黃錦陡然出聲,抬手就是一掌擊出!
他這一掌,勁力鬆散、覆蓋數丈方圓,不可能對建文帝造成威脅。
但黃錦卻是冷笑一聲。
他這一掌,本就不是為了殺傷!
嘭!
一聲悶響,這一掌竟是打在一旁的破碎車架之上。
嘩——
直接就將車架打成漫天木屑。
木屑四射而出,在空氣中勾勒出一道模糊的身影。
幻象再怎麼逼真,也是出自人的思緒!數千道木屑紛飛、軌跡各不相同,你必然不能做得天衣無縫!
諸位供奉齊齊對著那道身影出手!
轟!
血花飛濺,那道身影竟是連一聲慘叫都沒有發出,便被打成一團模糊的血肉,潑灑在街道之上。
“不對!”
黃錦暗道不好,建文帝絕無可能死得這般輕易,還是障眼法!
建文帝到底在哪!
忽然,黃錦身側傳來一聲急促的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