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回到座位上坐下,朱載這才暗暗長出了一口氣,悄悄看向李淼。李淼察覺到朱載的目光,輕笑一聲,也不轉頭,自顧自低聲說道。
“怎麼樣,指揮使?剛才是不是感覺心臟怦怦跳哇?”
“你還真能瞞過陛下?”
朱載輕聲說道。
“就你那半個時辰創出來的功法?”
“切。”
李淼嗤笑一聲。
“他又不好真的把真氣探進丹田細查,隻是大略看看經脈打通了幾條、真氣有多渾厚而已。”
“我這功法可是拿建文帝半條命換來的,要是這麼簡單被他探出來,建文帝直接回墳裡躺著算了。”
朱載卻不知道什麼“八小時工作製”的“俸祿”機製,隻覺得李淼這話說的沒頭沒尾,一時間卻也不好多問,隻得就此作罷。
上首處,皇帝緩緩坐下,麵上不顯,眼神卻是一遍又一遍地在諸位宗室臉上逡巡。
“還真的不在建文帝手下活下來的那幾個宗室之中……那到底是誰?”
“朕一開始便覺得奇怪,雖說孝陵衛天人不少、傳承不低,但憑空冒出來一個能跟建文帝兩敗俱傷的高手也是蹊蹺。”
“莫非……此人本就是某個宗室?當年成祖還在其他分支裡麵,留下了後手?”
“也罷。”
皇帝冷笑一聲。
“卻是正好。”
“建文帝在墓穴裡躺了百餘年,又被斷了十幾年的供給,此時已經接近油儘燈枯。若沒有天人和宗室補充,最多半月自己就會死,所以他不會離開順天府,隻會留在皇陵與朕作拚死一搏。”
“明教已經投入了全部弟子,多年積攢下來的天人也已經消耗殆儘,若此番謀劃不成,日後也再難起勢。”
“孝陵衛不會離開皇陵。”
“此三者眼下都在皇陵,朕本來唯一擔心的就是與建文帝爭鬥的那人跑了,日後難免會是麻煩,卻不想你自己送上了門來。”
“既然已經到齊了……那便一起死在皇陵吧!”
皇帝含笑舉杯。
“諸位宗室都是大朔棟梁之材,看到諸位齊聚,朕心甚慰!且滿飲此杯!”
諸位宗室齊齊道賀,一同舉杯。
其中有幾個年輕的邊緣宗室,聽到皇帝此話,激動地麵紅耳赤,隻覺得陛下當真聖明,此番家宴過後就要重用宗室,自己也能隨之起勢了。
一時間場麵便熱鬨了起來。
隻有朱載、李淼和恭懿郡主心中冷笑。
皇帝裝作酒醉,走下主位,在諸位宗室之間逡巡了起來。每經過一人,便親熱的拍拍肩、或牽起手說話。
諸位宗室都是激動地不能自已。
皇帝卻是暗自思忖:“已經探了一圈,還是沒有端倪。要麼是此人已經離開,要麼是……他還真的能躲過朕的探查!”
心思一動,轉頭就看向朱載。
朱載心頭又是一跳。
正當此時,卻忽然從殿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小太監快步走入,低頭俯身,卻是沒有說話。
皇帝擺擺手示意諸位宗室繼續酒宴,走到主位上坐下,那小太監才湊到他身邊輕聲說道。
“陛下,明教人正在城外散播此物,江湖人已經愈發聚集了起來。”
“供奉們已經看過,確實是真本無疑。”
小太監從懷中拿出一打紙張,放到皇帝麵前。
“明教人還散播了消息,說是此次正是要以此物恭賀陛下踐祚第二十四年。待到後日陛下祭祖之時,就要將此物的全本分發出去。”
“眼下城內外的江湖人已經儘數聚集了起來,全都在等著後日陛下前往皇陵祭祖。北直隸各處的高手,也都在趕來的路上了。”
皇帝眼神一凝,伸手拿起那一摞紙張。
“欲用其利,先挫其鋒。”
“嫁衣神功!”
啪!
皇帝將那一摞紙張摔在桌上。
“好哇,好哇!”
“好大的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