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壽山,已經出現在了朱載的視線之中。
再有半個時辰,就到皇陵了。
是生是死,都將見分曉。
朱載眼角餘光掃過周圍。
宗室們已經失去了精氣神。
今早在偏殿之中,那年輕宗室被小太監打的吐血之事,他們都看在眼裡。隻是昨晚皇帝對他們實在太過和藹,這讓他們一時間還抱持著一些希望,覺得或許隻是閹人一時驕狂,隻要稟告陛下,就能撥亂反正。
但,在街道上,那幾個跑到皇帝乘輿外告狀的宗室,已經被打碎了滿口牙齒、雙腿也被折斷,此時正被幾個禁軍放在馬上,來回巡視。
如同在恐嚇宗室們:“不要鬨事,不然這就是下場。”
宗室們已經徹底消去了最後一絲僥幸心理。
雖然不知道為何,也不知道圖什麼,但皇帝確實是要對所有宗室下手。無論男女、無論老幼。甚至錦衣衛指揮使和太師,都無法幸免。
隻是,即便已經知道了有危險,宗室們卻無力反抗。
在來的路上,有數個習武有成的年輕宗室,想要趁著巡邏的禁軍不備,衝入路邊的林中。
他們成功了。
禁軍們非但沒有阻攔,甚至沒有追擊,而是自顧自的四處巡視,仿佛根本沒有看到他們露出狂喜的表情、衝入林中一般。
見到他們成功逃離,有幾個宗室也蠢蠢欲動。
但,片刻之後,他們的衝動就被冰冷的現實澆滅。
那個小太監從前方的密林之中轉了出來,冷冷地掃了一眼宗室們。
手中提著昏迷不醒的幾個年輕宗室。
都是手腳彎折,卻不見半點血跡。
宗室們知道,那幾個年輕宗室,是活活疼昏了過去。
一時間,絕望的氛圍愈發蔓延了開來。
偏殿之中與朱載勾兌的中年宗室遞了個眼神過來。
朱載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已經快到皇陵了,到時那邊隻怕守軍更多。陛下應該也是要在皇陵下手。”
“雖然現在成功的希望不大,但真的不動手嗎?趁著混亂多少能跑出去幾個。到了皇陵隻怕就更難脫身了。”
朱載搖了搖頭。
其他人不知道,他卻心知肚明。
在隊伍外圍,那兩個看著行將就木的天人供奉,這一路上從未將視線從朱載身上移開過。隻要他露出一絲異動,立刻就會毫無反抗之力的被按在地上。
而那個小太監,雖然不知道現在何處,但朱載可是執掌錦衣衛二十多年的老錦衣衛,可以說是大朔潛伏暗殺的祖宗。他一直都能感受到一道陰冷的視線在宗室們身上徘徊。
那小太監,一直在看著他們。
還有乘輿內一路無話的皇帝。
此時,他們絕對沒有半點逃脫的可能。
“李淼……”
朱載長歎一聲。
昨晚與李淼那一番勾兌,雖然說的胸有成竹,但其實朱載很明白,這一切都飄在空中、根本沒有落地。
籍天蕊到底想做什麼,會不會與李淼合作。
甚至,李淼會不會在現身皇陵的第一時間,就被籍天蕊和建文帝聯手留下,朱載都不敢肯定。
但他已經沒法再對李淼要求更多。
心思百轉之間,皇陵已經出現在朱載的視線儘頭。
隊伍緩緩停下。
小太監不知何時出現在乘輿旁,上前掀開了轎簾。
皇帝睜開了眼。
“到了。”
“是。”
“去看看。”
“是。”
小太監回身喊來幾個供奉,風馳電掣般的朝著皇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