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做正事吧,聖子不行。”許七安結束了偷聽。
地窖裡,許七安開始檢查柴家的那些屍體。作為趕屍家族,藏著屍體再正常不過。
過了兩刻鐘,他仔細查看完了所有屍體,之後又進了某一扇小門。
地窖中的地窖?
牆上油燈散發昏黃光暈,就在許七安考慮要不要進去時。
一道黑影出來了,輕輕關上門,轉身朝來時的路返回。
它趕在行屍前離開地窖,躍出小院,在院外的綠化帶邊隱藏好。
黑影直挺挺的走出院子,“啪嗒”一聲落地,許七安偷偷跟著“他”。
“他”悄無聲息的朝著柴杏兒的住處潛行,在院子裡旁聽了一會兒對話,毫不留戀的離開。
許七安驚訝的發現,聖子竟然結束了戰鬥。
弱雞的道士。
許七安繼續追蹤,此人對柴府非常熟悉,巧妙的避開府上子弟的夜巡,一路有驚無險的離開柴府。
在這個過程裡,許七安一直跟在“他”身後,“他”是一具行屍。
寒夜裡,行屍速度極快,穿梭在大街小巷,規避著巡街的城防軍。
許七安跟著行屍東繞西繞,終於來到一條小河邊。
噗通.
水花濺起,行屍乾脆利索的跳進水中,消失不見。
許七安目光順著河流,望向遠處的巍峨城牆,霍然明白對方的意圖。
“他”打算潛入河中,沿著這條河出城。
許七安沿著河岸狂奔,等臨近城牆時,方才躍入水中。
上岸後,許七安微微抬頭,嗅到了似有似無的屍臭味。
不多時,在黯淡的月光下,看到了行屍的身影。
行了一個時辰,穿過田埂、密林、荒地,終於,前方出現一個小村莊,坐落在寂靜無聲的黑暗裡。
能操縱行屍走這麼遠,操縱者的修為不低啊……許七安心裡暗想。
行屍輕車熟路的沿著泥濘小道,來到一戶人家的院門外,院子裡有兩個高高的草垛。
行屍抬手,輕扣門扉。
黃泥屋的門打開,有人提著燈籠蹦蹦跳跳出來,個頭不高,似乎是個孩子。
孩子打開院門,迎接行屍進院,複而關好院門,又回了屋子。
然後,小窗裡透出了火光。
“賢叔,有找到小嵐姐姐嗎?”
聲音軟濡清脆,是個女孩。
“沒有!”一個透著疲憊的聲音回複。
許七安立刻躍上城牆,蹲在院中偷聽。
“那怎麼辦呀,可惡,到底是誰在陷害賢叔?”女童不忿的說道。
那聲音沒有回答,過了半晌,愈發疲憊的說道:“不知道。時候不早了,二丫,快些睡吧。”
“哦!”
女童回了一聲,之後燭光熄滅,沒了聲息。
賢叔,小嵐姐,潛入柴府的行屍……是柴賢!
許七安當即做出判斷。
“朋友,原來是客,何必急著走呢。”
話音落下,許七安聽到身側的草垛裡傳來響動,四道身影從草垛裡鑽出來。
月光朦朧,四人衣著破爛,麵無表情,死氣沉沉,死寂的眸子,幽幽的看著許七安。
許七安道,“柴賢?”
黃泥屋的門打開,一個穿布衣的男子,提著燈籠走出來。
他五官清俊,身高有一米八,氣質溫和內斂,眉宇間鬱結難解。
“閣下是誰?”
許七安收斂情緒,語氣平靜的回應:“一介遊俠罷了。”
柴賢審視著許七安,點點頭,輕聲道:“此地不宜說話,隨我來。”
離開院子,兩人來到一處僻靜的小巷,許七安主動開口。
“我聽說了湘州柴家的事,對此頗為好奇,於是夜探柴家,沒想到恰好與你撞上。”
柴賢淡淡道:“所以?”
許七安直言不諱:“我已經了解事情經過,關於你弑父的事,疑點頗多,恐怕沒有表麵那麼簡單吧。”
柴賢似乎有些意外,不太信任的說道:“閣下不妨說說看,疑點頗多,多在哪裡?”
“最大的疑點就是“弑父”,雖然這個世界上確實有不當人子的父親,但柴家家主對你還算不錯。
哪怕你再怎麼鐘情柴家小姐,隻需要帶她走便成,何必把事情搞的這麼糟糕呢。
柴賢沉默了一下,歎口氣:“義父不是我殺的,小嵐也不是我劫走的。我留在湘州,是想查清楚背後陷害我的人。”
“哦?說說看,你都查到了什麼,你懷疑誰?”
柴賢沒有立刻回答,措辭片刻,“我自幼父母雙亡,無依無靠,在湘州乞討為生。
後來義父收養了我,他待我極好,甚至比親兒子還要器重。因此,三個兄長都討厭我,憎惡我。”
“唯獨小嵐真誠待我,從未因為我的過去而瞧不上我.”
說到這裡,柴賢恍惚了一下,仿佛又回到多年前,那個炎熱的盛夏。
渾身臟臭的小乞丐被領回柴府,躲在屏風後的少女探出腦袋,悄悄打量,兩人目光相對,他自卑的低下頭。
少女笑容明媚。
“當日,晚膳過後,府上仆人傳話說,義父要見我。
我知道他是因為小嵐的事,在這之前,我們因為小嵐的婚事有過數次的爭執。
“我鐘情小嵐,想讓義父把她嫁給我,可義父卻覺得,我本身就是柴府的人,注定要為柴府效力。
小嵐嫁給我,隻是錦上添花,與皇甫家聯姻更符合家族利益。”
許七安笑了笑,“這並沒有錯。”
柴賢眼神略有黯淡,繼續說道:“打發走仆人後,我便去見了義父,半途察覺到義父房間裡有交手的動靜,便連忙趕了過去……
“我晚了一步,趕到時,義父已經被人殺死在房間裡,凶手不知所蹤。我又悲慟又憤怒,這個時候,姑姑帶著族人們趕到。”
“她和族人二話不說指責我殺害義父,並要清理門戶,我百般解釋,他們無動於衷,沒有一個人相信我。
無奈之下,我隻好召來鐵屍,一路殺出柴府。義父雖然不是我殺的,但那晚,我的雙手確實沾染了不少柴家子弟的鮮血。
逃離湘州城後,我躲在這裡養傷。那戶人家受過我的恩惠,始終願意相信我,沒有因為外麵的流言蜚語認定我是殺人凶手。
“所以,你認為柴嵐不是你劫走的?”
柴賢搖搖頭:“事後,我不放心小嵐,曾暗中偷偷潛回柴府,但沒有找到她。
私底下逼問了柴府仆人,才知道她早在義父死的那天晚上就失蹤了,我懷疑她凶多吉少。”
許七安問道,“你今晚潛入藏屍的地窖,是在找小嵐?”
柴賢點頭,眼裡有著慶幸:“我沒找到她。”
許七安再次問道:“四處製造命案,殺人煉屍的惡人是誰?”
“我不知道。”柴賢臉色鐵青,語氣和表情裡透著恨意:
“有人假扮成我的模樣到處殺人,製造命案,這是要把我逼到絕境,徹底無法翻身。
起先動手殺的是一些江湖人士,後來是一些小幫派,到現在已經連平民百姓都不放過了。
“柴賢,我有一位超凡境界的前輩,明日將到達柴府。”
“如果你真的是冤枉的,是否願意前往,證明自己的清白?”
聽了許七安的話,柴賢的目光變得狐疑起來,“你能請動超凡?”
許七安繼續說道,“你可以邀請幫手,保證自己不被柴家暗算。”
柴賢陷入了沉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