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書館內,紫悅輕車熟路地在音樂區四下查閱。她們的目標是跟著海妖打樂隊之戰,如果海妖打算在決賽當著全坎特洛特社區使用黑魔法,那麼她們就得跟著打進決賽。
如果隻是為此目的,她大可以請求宇宙校長“開後門”讓她們進決賽;然而樂隊之戰的組織形式不同,評委不止包括兩位校長,還包括音樂教師和眾多學生大眾評委,所以必須靠真材實料打動全校師生。為此紫悅得認真突擊學習樂理知識。
過去在小馬穀,她的好朋友柔柔教過她很多,但人類世界的音樂風格偏好流行樂,許多樂器小馬都從未見過、用過。正看時,她隱約聽見不遠處的自習桌傳來一陣聲音,其中一個很熟悉,另一個陌生聲音則很好聽。
她帶著書走過去,就看到熟人特麗克西和一個異常漂亮的藍馬尾發女孩坐在桌前,情緒激動地討論著數學。“這道題得用條件概率來解,我說了很多遍了。”特麗克西說,聲音有些顫抖,似乎是在強壓怒火,背後還有深深的無奈。“你看看你的答案,概率怎麼可能大於1呢?”
“我覺得有可能啊……”那個女聲委屈地說。聞言,特麗克西再度無奈地歎息。紫悅好奇地走近,驚動了特麗克西和那個陌生女孩。特麗克西一見是紫悅,稍稍驚訝了一下,隨後恢複正常。她現在才知道紫悅來了,但既然之前都見了奇跡先生,那紫悅一起到這邊也不足為奇。
“特麗克西,聽起來你需要幫助。”
“幫助?嗬,偉大又全能的特麗克西不需要幫助。”特麗克西說出了久違的話語,紫悅聽了輕輕搖頭。“我隻是和我的好朋友在研究數學而已,我們能搞定。”
“但我聽著你們確實遇到了困難。”紫悅堅持道。“沒關係的,特麗克西,秋季舞會之後,我們就其實算朋友了,不是嗎?而且‘奇駿團精神’的精髓就是互幫互助。”
特麗克西還想嘴硬,但藍發女孩卻說“我不知道,特麗克西,這位‘紫悅’看起來對數學很在行,也許她真能教會我。”
“這是你的錯覺,索納塔,你有我教就夠了。”
“但我覺得你教得不行。”索納塔耿直地說。“為了中午不被留堂挨餓,我看我還是讓她教吧。”於是特麗克西隻好起身讓出位子,給紫悅坐。數學作為一種運算工具,隻要底層邏輯是十進製,並且1+1=2,那麼無論任何種族都通用。
紫悅的數學水平不低,僅看了一眼就了然於胸,接著她推薦自己的學習方法,按部就班、由淺入深,給索納塔深入講解起概率的知識。特麗克西起初還很不服氣,偏過頭不想管她們;但她沒堵住耳朵,紫悅講的她都聽見了,確實感覺比自己講得好,而且還有她不懂的新知識點。
索納塔的悟性非常低,紫悅很快發現正常講解很難讓她理解,於是決定因材施教——這是經過雲寶的曆史輔導之後,她明白的道理。“這麼講效果有點差,我看得用另一種辦法……索納塔,你平時喜歡乾什麼呢?”
“乾什麼?我想想,我喜歡吃東西……還有唱歌。我們過去那真是天天唱。”
“唱歌?你們唱的時候非常認真講究嗎?”
索納塔沒來得及回答,特麗克西就搶答道“講究?我想講究都不足以形容她們!她們唱歌絕對是‘專業’!”
“有了!”紫悅很快琢磨出一種教法。“索納塔,你能把條件概率的定義編成一段歌嗎?”
索納塔單挑眉毛,不知道紫悅想說什麼,但還是照做了。她唱歌的歲月不可勝數,音樂已經演變成了本能。一分鐘不到,她就編出一段曲子和概率定義相配。
“達到你要求的曲子隻有這一種嗎?有沒有其他備選方案?”
“當然有了。”索納塔說完開始哼唱起來,連著哼了好幾段,每一段都不同,但都和課本的那句定義天衣無縫。
“編曲就是排列組合的過程,而選出你想要的就是‘抽取’。你在編曲時,調值的組合不能隨意編排,必須遵從某種規律才能和諧好聽,這時候調值和諧的規律,就是‘條件’。你在編曲時可以主動挑選,而如果不挑選,閉著眼隨便挑一個,那就是概率了。”
“噢~~我懂了。”索納塔終於理解了什麼叫條件概率,開始正常做題,這回正確率明顯高了不少。接著紫悅延續這種比喻,利用索納塔對音樂的深厚知識不斷擴展,很快就讓她明白了概率的絕大多數知識。
“真棒,謝謝!”索納塔做完習題,心情很好,因為她覺得自己明天不可能不及格,就不用被克蘭奇留堂了。
“不用謝,很高興能幫助其他小——呃,其他人。”紫悅站起身,打算繼續鑽研音樂的知識,這時索納塔看到紫悅手裡拿的書,主動說“看起來你想學習聲樂知識,那我剛好能教你。”
“真的嗎?”
索納塔點點頭,特麗克西在一旁看得抿起了嘴,插嘴道“你怎麼願意教她,不教我呢?”
“你也沒說你想學啊?”索納塔眨眨眼睛,脫口而出。特麗克西仔細一想,好像確實如此。艾達琪、艾瑞亞和索納塔是她的偶像,她非常喜歡她們的西語歌,想跟著學唱是不言自明的事;但她的確一直將這種渴望藏在心裡,從未試著問過。
“那……我要是說了,你們肯教我嗎?”
“你問的什麼傻問題,我們不是‘同類’嗎?當然肯了。”索納塔拍拍特麗克西的背,隨後跟紫悅說“怎麼樣?我的提議很不錯吧?”
紫悅猶豫了一下道“那……就麻煩你了。”
“不麻煩,這還是我第一次教彆人唱歌呢。”索納塔合上數學作業本,思索了一下,又說“要是你實在過意不去,以後請我吃頓飯好了。”
於是三個女孩又在圖書館開始探討怎麼唱歌才好聽,因為此時全校絕大多數人都在忙音樂節的事,幾乎沒有來圖書館的,所以她們的聲音可以稍微提高點。
特麗克西唱歌也不差,她還試圖教紫悅彈舌,但紫悅表示沒太大必要,她就說這是紫悅的損失。總之經過兩個小時的交流,紫悅在唱歌上有了不少收獲,尤其是低音和人聲伴奏方麵,她的悟性很高,索納塔教的過程極為順利,以至於這位藍發女孩感慨道“等這檔子事結束,我應該去當音樂老師。”
然後索納塔和特麗克西先行離開,去和她們的樂隊會合;紫悅則要繼續看會兒書,半小時後才出圖書館。她很好奇特麗克西和索納塔會是哪個樂隊的成員,有這兩位重量級選手,那個樂隊的實力肯定非常強勁,要想實現奪冠目標,彩虹音爆樂隊就必須擊敗她們。
先說特麗克西和索納塔這邊,她們走進約定好的音樂室,隻見艾瑞亞和艾達琪在討論曲子和歌詞。艾達琪見她倆姍姍來遲,翻了個白眼說“你們來得也太遲了。”
艾瑞亞照舊沒正眼看人,隻是似乎百無聊賴地看著指甲,嘲諷道“我算是知道,為什麼學校的學生對小組作業這麼深惡痛絕了——我們現在就像在搞一件痛苦的小組作業。”
特麗克西低下頭,有點難為情。如果是正常情況,她肯定不會這樣,她慣於取悅自己而讓彆人隨便說;但現在不同,艾達琪她們三個是她的偶像,而且還是最好的朋友,她不想讓她們失望。
到這一刻,她多少體會到了類似奇跡先生所背負的包袱。
索納塔沒管那麼多,當即反嗆道“搞得好像你能整明白真正的作業似的!你最好也補一補數學吧。”
“補什麼?反正比你懂就夠了。”
“才怪!”
“你才怪!”
艾達琪捂臉無奈搖頭,隨即注意到特麗克西的略帶落寞的眼神,強勢地問“你怎麼了?怎麼不跟我們一起罵索納塔?”
“哦——啊?!”特麗克西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麼?你剛才說什麼?罵索納塔?”
“對啊,她不該罵嗎?”艾瑞亞淡淡說,仿佛此事稀鬆平常、天經地義。“她真的好蠢。”
“你才蠢!”索納塔沒有半點悲傷,毫不客氣地反擊。
“你們倆都半斤八兩!”艾達琪咬牙切齒道,隨後搖搖頭對特麗克西說“害你們遲到的還不是索納塔?要是我被她這麼拖累,我肯定要罵她。”
“呃,這是不是……有點不太好?”特麗克西不知道說什麼,隻能說這麼一句。“所以……你們沒生我的氣?”
“生你的氣?”艾達琪疑惑道。“為什麼要生你的氣?”
“好吧,沒事。”特麗克西帶過這個話題,隨後拿出筆記本和筆,準備參與到編曲、填詞工作上來。這是她第一次正式參與偶像們的音樂工作中來,上次排練用的《樂隊之戰》是她們三個自己想出來的,她就沒參與。
接著艾達琪和艾瑞亞哼唱起之前想的旋律——她們編曲不像其他人會使用到樂器,而是隻用自己的嗓音哼出原始歌曲,再在此基礎上不斷修改。這些旋律既悠長又朦朧,仿佛自帶一層薄霧,叫人看不清其中真實麵貌,隻在迷幻的霧氣中來回打轉、徘徊;當以為好不容易抓到歌曲的主脈絡時,卻發現隻是走進另一重迷霧中。
“你想讓低音加在那個位置?”索納塔問。
“老樣子,隻是不需要全程伴奏,中間加點吉他。”
“她是輕鬆了,我卻得全程和聲。”艾瑞亞埋怨道。
“你想你來啊,咱倆換換。”索納塔回嘴。
“彆吵了!我們先試試效果。”艾達琪一聲令下,幾個女孩便站好位置,拿起麥克風唱起來。特麗克西拿著吉他在一旁伴奏,眼神閃過一絲失望。
彆誤會,她享受和偶像們唱歌的時間,也沒什麼異議,畢竟她的唱功和她們比仍有差距;然而在內心深處,她想和她們一起唱,而不隻是一個站在後麵的吉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