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回到家的傑克開始整理他和伊森喝掉的啤酒。調查局的探員,迪克遜過來接走了伊森,他打開燈,將空罐子掃進垃圾袋。然而在“叮叮當當”的易拉罐碰撞聲中,他聽到了彆的聲音。
他泰然自若地走出門,那聲音消失了,隻有夜裡蟋蟀的長鳴。“誰在外麵?”他大聲問,兩眼如鷹隼一般掃視門外的庭院。他想起了伊森說的打擊報複,在此之前他也沒太當回事,但現在似乎他也要遇到這種情況了。
他舉槍朝天射擊,巨大的槍聲如重磅炸彈,一下打破了夜晚的寧靜。“自己出來,不然我就開槍了。”
這時,草叢細細簌簌響了起來。“博伊德先生,是我,梅花小姐。”隨後,穿著絲綢連衣裙和戴著翹簷帽的梅花小姐鑽了出來。然而傑克還是舉槍對準了她。“誰?我不認識這個名字。我認識的小馬不會半夜突然上我家。”
“博伊德先生,我是私家偵探。”梅花小姐看著黑洞洞的槍口,有點心虛地說。“您托我找您的老婆,勞拉,記得嗎?”
“哦,哦抱歉,我反應過度了。”傑克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收起槍,和剛才判若兩馬。“沒錯,對,是我讓你找我老婆……進來說吧。”他讓開門,請梅花小姐進去,接著她身後出現了一頭小龍,是穗哥。
“慢著,他是誰?”傑克又舉起了槍。
“我是穗哥,是,呃……”“是我的助手。”梅花小姐連忙搶答。“彆用那種眼神看我,我保守了秘密,但找小馬肯定不能獨自出動;你老婆後麵說的東西,就不能怪我了。”
傑克聞言,收起槍,臉色不好看地讓他也進去。也許是迫於想知道老婆的消息,他出乎意料地展現出待客之道,給兩位倒了果汁。其實他本來想給啤酒,但梅花小姐和穗哥都不能喝。
“所以,關於勞拉,你都知道些什麼?”傑克壓下心中的激動,故作矜持地問。
梅花小姐尷尬地笑了兩下,清清嗓子,開始躊躇、斟酌語言。傑克看她在那邊磨磨蹭蹭,開始煩了,於是叫穗哥來說。“你應該參與了全過程,你來說。”
“好吧,”穗哥整理了一下蝴蝶領結,說。“我們找到了她,知道了她的住處以及和誰在一起,也知道她目前是怎麼想的。”
傑克一喜,連忙道“然後呢?”
“我們了解的事情有點超乎想象,信息量很大。”穗哥臉色也變得尷尬起來。“然而,我們不能告訴您。”
傑克的臉色一僵,緊接著一沉。他再次舉起槍,扳動擊錘上了膛,“以防萬一,我還是先拿著它吧。”他冷漠地說,威脅的語氣不言自明。“所以,你是什麼意思?”
梅花小姐趕緊接過話頭,解釋“這麼說吧,博伊德先生,勞拉她……呃,跟另一個有錢的紳士在一起。我自詡是個不錯的偵探,但還是被她發現了,然後她就和我們開誠布公地談了一下午。”
“談了什麼?”
“基本就是……你們之間的一些事兒。”梅花小姐尷尬地笑道。“勞拉挺不錯的,最終我們同意了她的提議我們停止繼續追蹤她,而她保證會在之後打給您。”
“就這?”顯然傑克非常不滿意。“你知道我現在就可以給你一槍,對吧?”
“那這就太不公平了。”穗哥立刻回道。“您知道,其實我們根本沒有來這的必要,但我們還是來了,坦誠地跟您說這些。我們不想您去責怪勞拉,或是勞拉的男友,或是其他的什麼小馬……總之,您是個不錯的警察局長,我多少替您感到惋惜。”
“而且,是您自己說,我們隻要讓她能打給您,您就會滿足我們的請求。”梅花小姐沒底氣地提示說,那黑洞洞的槍口還是令她壓力很大。“她隻是需要一點時間,到時候自然會打電話過來。順帶一提,我們為您服務可沒收錢。”
沉默了一會兒,滿臉烏雲的傑克放下槍,接著隨便撕了一張紙,胡亂寫了幾句話,再簽上名,丟給他們。“這就是我承諾的東西,現在拿上它給我滾。”他的語氣異常冷酷,仿佛隨時要爆炸。
梅花小姐和穗哥麵麵相覷,用眼神示意,表示不要觸他黴頭為妙。於是他們拿上這張潦草的“許可”,跳下椅子準備離開。但傑克又叫住了他們,“把果汁留下。”穗哥回頭,就見傑克用槍示意他隨手拿走的果汁瓶。
“但我已經喝了一半。”
“沒關係,我沒有潔癖。”傑克淡淡說。於是穗哥隻得乖乖留下果汁瓶,收拾好心情再次往門走,然而快到門外了,傑克突然又說“還有你的領結,一並留下來。”
“為什麼?它是我的。”
“因為我叫你留下果汁時,你看起來不是很在乎——而我想讓你在乎。明白嗎?”
穗哥隻好乖乖將領結放到地上,然後跟梅花小姐快步出了門。傑克眼皮低垂,將門重重地甩上,上了鎖,然後將穗哥留下的果汁和領結直接丟進垃圾桶。
他坐在沙發上,整個身體陷進去,然後從茶幾下取出藥罐子,又吃了兩粒止疼藥。過了好一會兒,他起身走到樓梯下的小儲物間,打開後裡麵是一個布袋,其中滿是墨綠色的鈔票。
這就是他一直以來渴望的“五十萬”——不是一百萬,不是五萬十萬,更不是六十萬七十萬……隻是很精確的五十萬,一分不要多,一分不要少。目前他已經將近完成,但他不想再等,必須儘早賺夠這部分。
想著,他撥通了山德的電話。
……
晚上的另一邊,東城區外的礦坑,入口處拉了三條警戒線,線外是兩名身著製服的警員,其中之一正是小馬們之前見過的佩西警官。他們百無聊賴地來回踱步,旁邊散落著喝剩的啤酒。
“博迪,你替局長做臟活多久了?”佩西突然說。
“比你早得多。”博迪,這匹有點壯實的小馬說。“倒是我很好奇,你爸不是塞錢把你塞進來的嗎?你又不缺錢,為什麼反而成局長的心腹了?”
佩西聳聳肩,意味深長道“我剛進來本來是為了混日子,誰想到局長立刻就把我送進警校進修了……我都不知道為什麼輪到我。”
“局長就喜歡把警員送進警校,用的還是自己的錢。”博迪說。“習慣就好。”他們倆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突然遠處草叢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兩個警員立刻彈起來,兩隻蹄子舉槍指向前方,速度快如閃電。
他們倆成為局長的心腹,不是沒原因的。
“誰在那?”“快說明來意,不然就開槍了!”
隨即草叢鑽出幾個身穿紅袍的神秘小馬。兩個警員見對方那身打扮,放下了槍。“局長沒說你們今晚會來。”佩西皺眉道。
“山德也才剛通知我們。”紅袍小馬為首的回答說。“說是局長突發奇想允許再來一次‘特殊行動’,所以山德一邊往他那邊送錢,一邊讓我們過來。”
過了一會兒,博迪的無線電響了起來,他立刻接聽,確定對方說的屬實。“行,進去吧。”話音剛落,兩位警員讓開路,幾個紅袍小馬拉開警戒線,鑽進了黑洞洞的礦坑。
見他們的身影徹底消失,博迪小聲吐槽“如果不是酬勞可觀,我才不想和這些家夥打交道——他們真的很古怪,讓我起雞皮疙瘩!”
“誰說不是呢?”佩西回應。“我還記得上上次,他們帶著一個小女孩的照片進去,在底下呆了三個小時,第二天城裡克莉絲的女兒就患了怪病。傻子才說這之間沒聯係。”
他們又聊了很多,殊不知這些機密信息都被某夥小馬聽得真真切切——塞勒斯、露娜教授和萍卡美娜正像原計劃那樣,在黑暗中偷聽、監視。她們身著黑衣(除了露娜,她本來就黑),頭戴夜視儀,蹄子舉著收音器試圖聽清那邊警員的對話。
“看來礦坑爆炸真和芮根患病有關。”萍卡美娜小聲說。“結合三色堇分享的情報,我猜地下大概沒什麼值錢的礦物,而是某種邪惡的生物——嗚,真的好邪惡!我得給它編首歌。”
“你好像抓錯重點了。”露娜用無語的眼神看向萍卡美娜,壓低聲音道。“雖然沒能達到最初的目的,但我們不能坐視不管。天知道他們還要害多少小馬?”
“你們能告訴我,聽到了什麼嗎?”塞勒斯忍不住打斷。“我剛剛骰子判定沒過——我是說,我耳朵不太靈,沒聽清。”
於是露娜教授簡短地解釋了一遍,塞勒斯聽後也同意她的觀點,絕不能坐視這幫邪教徒搞事。“現在最致命的問題是,備受尊敬的警察局長都參與其中,我們能爭取誰的幫助呢?”
“羅傑斯市長?”萍卡美娜試探地問。
“絕對不行!”塞勒斯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以我過去在這的居住經曆,以及本地居民對他的評價,找他還不如找餐廳服務員,至少服務員真會服務你!”
“那我們隻能找其他外來小馬了。”露娜教授說。“蘋果嘉麗、梅花小姐、三色堇、迪斯廓、星閃、彩鬃上尉……他們的目的大概和我們一致。”
“話說你之前還不信星閃來著,認為她說的‘超自然力量’是假的。”萍卡美娜提醒道。“現在怎麼說啊,嗯?”
露娜教授漲紅了臉,小聲說“算我錯了,行了吧?”
“那我們現在乾嘛?”
“繼續守著,看能不能跟著這群紅袍小馬,找到他們的大本營。”
於是三匹馬繼續在黑暗中潛行,等了三個小時,漏出來的皮膚都被蚊子叮成篩子了,但她們為了不打草驚蛇,強忍瘙癢安靜地伏在地上;那兩位警員比她們還厲害,光靠聊天就站了那麼久,全無睡意,也無半點疲憊的跡象。
皇天不負有心人……呃,不負有心馬,礦坑那邊有了動靜。隻見那些紅袍小馬從洞口鑽出,甚至更興奮了。他們激動地和兩位警員碰蹄,臨走時還留下一些現金作為謝禮,兩位警員笑眯眯地收下,送他們離開。
塞勒斯她們靜靜地看著,待紅袍小馬距離差不多了,就跟在後麵緩緩移動。現在她們就不需要夜視儀了,因為那些紅袍小馬提著油燈,所以她們隻要跟著燈光走就行。
她們儘全力保持安靜,不發出一點聲響,然而守秘人屏風後麵不斷投擲的骰子,讓她們腦內警鈴大作。這種暗骰大概代表某種不好的事,她們隻希望運氣足夠好。
就在這時,作為資深探險家的塞勒斯察覺到不確定。她立刻攔住露娜和萍卡美娜,“有點不對勁。”她小聲警告道。“感覺和我們當初看到的足跡路線不一致——他們在走不同的道。”
“他們迷路了?”萍卡美娜一如既往地腦回路清奇。
“大概不是,我覺得他們可能發現我們了,在故意帶我們繞圈子。”塞勒斯嚴肅地說。“我們得趕緊撤退!”話音剛落,沒等露娜和萍卡美娜反應過來,她們的周圍便齊刷刷亮起火光,並且越來越密集、近。
“快跑!”塞勒斯一聲令下,三匹小馬便撒開蹄子往一個方向跑,然而緊接著就衝出幾個紅袍小馬,從側麵將她們撞倒在地。等她們好不容易站起,就發現她們被一圈舉火把的紅袍小馬包圍了。
“你們想乾什麼?”露娜大喘粗氣,緊張地問。
“這問題應該由我們問你。”為首的紅袍馬說。“誰派你們來的?摘下頭套!”
顯然她們不可能這麼做,而是立刻反擊。隻可惜她們三個裡,隻有塞勒斯點了戰鬥技能,再加上對麵馬多勢眾,她們很快敗下陣來,倒在地上。
為首的紅袍小馬要去摘塞勒斯的兜帽,就在這時,隻聽寂靜的林子裡突然傳來兩聲槍響,眾紅袍小馬頓時大驚失色,四散奔逃找槍聲來源。
緊接著隻聽兩聲悶響,兩匹紅袍小馬從林子裡倒飛出來。紅袍頭目如臨大敵,命令眾教徒收縮陣型,圍成一個小圈,以避免腹背受敵。然而他們好不容易組成陣型,兩聲槍響就讓他們現出原形——開玩笑,圍成一個圈隻能拿同伴當掩體,怕是要被當活靶子射。
他們這一散開,林子裡就鑽出來一匹天馬和一匹陸馬,他們一下就撞飛兩個紅袍教徒,隨即各扛起萍卡美娜和露娜,叫上還有體力跑的塞勒斯往林子裡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