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臉皮漲得通紅的跳澗虎陳達巴掌一拍桌叫道。
桌麵頓時裂開。
此人本是鄴城人士,善使一杆子點鋼槍,因為臂力過人,綽號跳澗虎。
且與另兩個賊頭,神機軍師朱武,白花蛇楊春一同在少華山落草。
三人平日打家劫舍,日子倒也快活。
一直等到後麵陳達打起了華陰縣主意,要破華陰縣,就得先攻入史家莊。
又因一次因緣際會的遭遇。
神機軍師朱武隻把少不更事的史進來騙,賺了個所謂的兄弟。
搞出如今八月十五團圓會的一麵。
神機軍師到底是個智囊,直說——讓史進把自己與另外兩個兄弟綁了出去,交給官府,到時候也好保全史進。
此乃一條堂堂正正苦肉計也。
史進少年意氣如何肯應,正欲推辭之時。
“史進!”
“史進!”
“史進!”
一聲大喝,正是李吉無疑。
他借梯子爬上牆頭,高高大喊起來:“史進,你好歹也是史家莊的好兒郎,鐵骨錚錚一漢子。那神機軍師朱武,詭計多端,此刻必定是以苦肉計詐你——且讓你把他們綁了出去,請賞,省得他們牽連於你,以此來攻你心,你切記莫要上當。”
李吉大喊的話語,可謂頗有一番見解,半個莊子都能聽見。
那內院之中。
史進正要推遲朱武請賞之言,話都到了嘴邊,可聞聽此言,不由一愣。
“賢弟啊,我們三人今日必不是誆你,隻求一點,我三兄弟隻求同死,死得痛快一些,陳達還不快去拿繩子來。”
朱武也是心思縝密之輩,聞聽李吉所言,當即表示自己所說一番話來說真心實意。
重點就是後麵半句,求同死!
史進上應天星最好義氣,哪裡聽得這般言語。
“諸位哥哥,你們置小弟於死地乎?若是真要死,我也與你們同死,不然天下好漢必定嗤笑於我,說是我把你們賺來領賞。”
史進當即言道。
少華山三賊頭既然肯來赴宴,說明就是對自己信任,自己又豈能做那不義之人。
這般心念一動,史進當即給三個賊頭打了個手勢。
“且先看我去弄清楚,諸位哥哥再看我手勢行事。”
這般說道,史進縱起一躍跳上牆頭。
“你們是哪兒來的賊人,安敢到我府上打劫?”
史進惡人先告狀道。
瞧見同樣在牆頭的李吉,史進眼眶一下就紅了三分。
一股宛若實質的威壓,從史進身上飛出。
李吉連連後退了兩步,不過,這個時候等若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九紋龍史進,我想你本是英雄了得,奈何從賊,我便是那原告李吉,告你勾結賊首匪徒,禍害鄉鄰。”
李吉硬氣地頂上。
怕歸怕,可史進跳上牆頭,並未持兵刃利器。
這會兒。
李吉也就還有膽子與之爭論長短。
史進深深看了李吉一眼:“你個豬狗一般的東西,區區一個摽兔,莫非是失心瘋了不成,安敢誣告你家大爺。”
“狗日的。”
李吉小聲嘀咕罵道。
他知道這個時候,自己一定不能慌。
當即,李吉深深吸了一口氣,言道:“我如何誣告於你,我有證據在手,我要是說了——你可就沒有回頭路走了,史進我敬你爹平日善待鄉鄰,現在還給你留一活路,你把那幾個賊頭綁了。大夥往後還當你是個好漢,遮奢人物?”
“證據,你能有什麼證據?說啊。”
史進此刻卻是急紅眼,直接反問道,心中也是賭,賭李吉詐他。
“說啊,有種你就說!”
史進繼續大吼。
“說!說了!你就死!”
李吉也大吼起來。
兩人對峙,寸步不讓,好似兩頭狹路相逢,必定要分出生死的猙獰野獸。
“哼,今日若說不出個一二三來,我把你這賊廝一通好打。”
“好,那你聽好了!王四回書被我所奪,如今早就在縣老爺案牘之上,你今日若是不知好歹,保管叫你家破人亡!”
“人亡!人亡!”
回音在天穹激蕩。
李吉這會兒也是被逼迫到了極限,直接當場說出證據來。
“嘶兒,嘶兒。”
現場一片倒吸一口冷氣的聲音。
史進額頭噙滿汗珠,一張臉赤紅如燒炭。
聽到這話,史進徹底死心。
“畜生王四兒,敗我事矣!”
此刻史進心底怒罵,一手捂住劇痛的胸口,如遭刀割。
他是恨不得把莊子內,王四兒那個王八蛋生吞活剝。
史進心知事情徹底敗露,滔天的恨意衝上腦門,更是恨不得一刀活劈了眼下這個摽兔。
他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眸子裡快滲出血絲,背後隱隱有龐大的青色虛影一掠而過。
氣氛緊張如即將點燃的火藥。
兩方人馬廝殺一觸即發!
關鍵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