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自己笑那張,趙二人無謀,自大。
可那兩個倒黴蛋,卻又都是知縣老頭一手提拔起來。
如此之言,豈不是駁了對方麵子?
李吉念頭一轉,言道:“知縣老爺且看我本事。”
說罷,李吉取下掛在身上的八鬥弓來,又取了兩支親手搓的黑尾羽箭。
李吉抓弓在手,整個人精氣神驀地一提。
他環顧一圈,卻是不見園子裡有鳥雀行動軌跡。
念頭一動,李吉道:“知縣老爺,您說打哪兒,我就打哪兒。”
“哼。”
知縣老頭子冷哼一聲,曉得李吉是故意賣弄技藝,當即命人遠遠立了一塊靶子,足足八十來步。
這個距離已經達到了軍中考校的上限。
一般弓箭手考量是六十步距離。
七鬥弓開射,十中二三就算合格。
要知道,神宗熙寧九年,河北諸地一個叫薛奕的力士,當時一百五十步外,十箭三中鹿形靶,鹿形靶不超過一本書的大小。
從而混了個武舉人且被授予鳳翔府都監一職,名揚天下。
八十步距離比不上一百五十步,可也遠邁軍中。
尋常人怕是連箭靶子立在哪兒都看不清楚。
一步兩跬。
八十步就是幾乎一百二十米距離。
“你要射不中也無妨,我命人把靶子拖近一些。”
知縣老頭戲謔說道,隨手端起茶碗。
獵戶狩獵。
飛石索一般也就撐死投擲三十來步。
張弓狩獵罕有超過五十步的。
一方麵受限於弓箭本身強度。
另一方麵則是因為山林中的準頭,視力有限等緣故。
李吉額頭也是噙滿了汗珠,眼下考核的強度可不低。
不過……
箭術修行登堂入室的極限可是一百步!
換句話說,離李吉的極限尚且還有二十步的距離。
弓弦彎如滿月。
嗖地一聲。
弦響回彈如霹靂。
飛箭離弦。
一響雙箭,箭矢連成一線。
第一枚箭矢直接射入靶心。
第二枚箭矢破開第一箭不止,更是穿透靶心而過。
在箭靶上留下一個黑色窟窿。
李吉收弓,撥了撥大拇指上的牛骨扳指,扳指上隱隱綻開一道裂紋,這是弓弦回彈留下的痕跡。
事實上這一箭也耗了他不少精神頭。
啪嗒。
知縣老頭手中的茶碗掉落,瓷片四裂,滾水濺了一地。
不過,知縣老頭卻好似感受不到疼似的,嘴巴張開,久久沒有合攏。
“神乎其神,可稱一句小養由基。”
片刻之後。
知縣老頭才喟然讚歎道。
李吉眼觀口,口觀心,背上弓箭,又變得緘默起來。
“好,好。”
知縣老頭連說了兩個好字,立刻起身,著迷似地就往前走,一直走到箭靶處,伸手細細摩挲箭靶上那個窟窿。
老家夥一扭頭,問詢李吉:“張,趙二人都遇害了,兩人都是英雄好漢,天可憐見,運勢不歹。咳咳,如今衙門缺個都頭,怎麼樣,李吉,你有沒有興趣?”
“敢不為知縣相公效死。”
李吉拱手抱拳道。
這一日,李吉白身入後衙,再出來時,清冷的丫鬟笑靨如花,而他也多了一件當官的袍子。
都頭雖小,好歹卻也是個武官官身。
水泊梁山,一百單八將中,好些個天罡地煞不也是都頭上位?強如武鬆,不也是都頭起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