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吉總有一種時不我待的緊迫感。
“大郎,吃酒需適量,不可多飲,況且你才上任都頭,終日吃酒,知縣相公那裡也很難落下個好來。”
李吉甫一回院,就見李小娥捧著一件袍子小跑過來。
李小娥手心雖然略有三分粗糙,可袍子罩在身上的溫暖卻也讓李吉心中泛起陣陣漣漪。
每天忙完回家,家中有個人候著,還是蠻溫情的。
“你在外麵等多久了?”
李吉拉住李小娥的手問道。
“我聽到腳步聲才出來,你快去洗一把熱水臉。醒一醒酒氣,對了,今晚你還練習射箭嗎?”
李小娥忽地說道。
她掙脫開李吉的手,想了想又去把準備好的銅盆,熱水,毛巾一起端了過來。
李吉把熱毛巾擰乾,敷在臉上,就著躺椅一坐。
滿院清冷的星輝,可謂彆有一番閒適。
夜晚射箭,月光灑落在大地上時,手持長弓,凝視目標,能夠感受到一種與白天截然不同的寧靜與集中。
不僅僅是箭術的鍛煉,更是心靈層麵的一種修行。
事實上,李吉很早就開始練習夜射。
隻要月光不至於完全看不清目標,他就會練上幾壺箭。
不久前,與史進放對,能夠一弦三枚連珠箭,正是他下苦功夫的證明。
不過今夜滿天星鬥披露,李吉卻是想著閒適一陣。
“今夜就不修行了。”
李吉隨口說道。
聞聽此言,李小娥愣了愣,眼裡很快露出歡喜的神情,又有幾分羞赧道:“那今晚早些歇息如何?”
“啊,這。”
李吉一把將熱毛巾給拿下來,“正所謂修行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我還得好好打磨武藝才是。”
“可你……”
李小娥有幾分不忿。
“我這可是為了咱們這個家。”
李吉忙道。
“那,明日呢,明日你有時間嗎?我沒記錯的話,明日是你休沐。”
李小娥深吸了一口氣又問道。
“怎麼?”
李吉斜躺在椅子上,眯著眼,掏著耳朵。
“明天我想去金天聖帝廟中上香,你陪我一起去?”
李小娥懇請道。
“上香?”
李吉略一思忖倒是明白過來。
金天聖帝就是西嶽帝君,李小娥想入廟燒香。
原因倒是簡單,兩人成婚時日不算短,一年有餘,可李小娥肚子一直沒有動靜。
這把傳宗接代視為首要大事的李小娥急得不行。
李吉尚且隻是獵戶的時候,李小娥就說過幾次這件事情。
不過,那時候,李吉隻顧得每日酒飽,哪裡管這些。
李吉的老子,死前也沒看到孫兒,多少有幾分含恨而終的意味。
是以,童養媳身份的李小娥一直把這事兒記掛在心上,算是心中一根刺。
李吉念頭轉了幾轉,直接拒絕道:“不行,現在少華山匪患未平,我才擒了他們的當家,你往山上走,去燒勞什子香,豈不是往他們槍口上撞?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到時候咱倆難道做一對同命鴛鴦?”
李吉張口就把生生死死掛在嘴上,令李小娥有幾分氣惱。
“不過啊,娘子,你也彆多想。孩兒緣,孩兒緣,該有自會有的,我平日又不是不耕地。你心頭再如何迫切,那也得等我把少華山草寇除掉再說。”
李吉淡淡的聲音傳了過來。
“哼,你就是不上心,嫌我黑醜。”
李小娥啪嗒一聲,一踢凳子道。
“你說的這是什麼話?你哪裡醜了?你醜我能與你睡一個窩?快去與老爺我下一碗麵條來吃吃,我餓了。”
李吉受不得女人嚶嚶哭泣,念頭一轉,他連忙給李小娥指派任務。
“吃,吃,吃屁吧你!”
李小娥進廚房一摔鍋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