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高級吃人是吃。
蒙藥麻翻,劫錢財,剝人皮,充作黃牛肉賣也是吃。
兩者並無高下之彆。
可既然讓李吉給遇上了,那就不會放過。
不僅是菜園子,母夜叉,江湖上該殺的殺,廟堂上該誅的誅,反正找到機會,李吉就不會放過。
惡人如勁草,殺了這一批,肯定還有下一批。
不過,能多殺些就多殺一些。
那些平頭百姓,唯唯諾諾過日子的人,安安分分過日子的人,辛辛苦苦過日子的人,讓他們不至於被廟堂之中,江湖之中,無處不在的暗流所衝擊所毀滅。
李吉自詡不是什麼好人,可也不想去做一個惡人。
史進尚且知道不要讓祖宗蒙羞。
李吉心中也有自己的規矩,在他看來,如孫二娘這般的就屬於不能寬恕一流。
一番思忖,李吉乘坐馬車不知不覺就過了一處土崗。
他精神不由一振,遠遠就瞧見土坡下掩映著十數間草屋。
屋後一條清溪而過,門前的柳樹上則是掛著一隻酒簾兒。
燈籠在風中搖擺,也不知是否心理因素作祟,李吉就覺得憑空多出一股肅殺之氣。
“到客棧了,不過你們彆出去,這是一家黑店。等會血濺開來,汙著你們眼睛。”
李吉交代一句囑咐馬車中的兩女。
“嗯,大郎多加小心。”
“老爺,您不如等著杜順他們一行,待兵甲全了,再做行事。不要硬來,安危重要。”
李小娥與孟玉樓分彆說道。
李吉本來仗著自家武藝是半點不怕那殺人做餡的母夜叉。
可當初陳達破城一戰,確實是給李吉狠長了一個教訓。
那時候若非魯達趕赴,他真就可能折戟沉沙於華陰縣中,這叫創業未啟,而開頭崩阻?
母夜叉,菜園子,好歹也是梁山上排了交椅,有座次,且算是天星應命之角色。
“我且與其虛與委蛇一番。”
李吉心道。
他不徐不疾地把馬車趕到一株大樹前頭,鋪子門前坐著的婦人卻是已經起身來迎。
綠色衫子,鮮紅絹裙,敞開半邊白胸脯,又大又白。
桃紅色主紗勒住細腰,一副風騷打扮的婦人,已經搶步迎了上前。
這年頭馬車本就是實力的象征。
女人熱情招呼道:“這位爺,還有車上的貴人,快裡麵請,周遭方圓十許裡呀,也就奴家的包子鋪能吃能喝管飽管住,價錢公道,童叟無欺。嘿,四方八麵的行人口中,咱這兒可是一塊響當當的金字招牌,隻要大爺你來住上一次,保管知道咱們的厚道。”
“嗬,好啊。”
李吉拍了拍鳳頭驄的屁股,從馬車下來,把車馬係在路旁,卻是沒有要歇腳的意思。
“好店家,且上些大饅頭來,好酒好肉擺上,銀兩管夠。”
李吉順手抄起渾鐵棍,放在桌上,隨即四下打量起來。
卻說此刻,乃是申牌時分,日頭偏斜。
店鋪中竟有與李吉一樣的來客,那卻是個一襲綠袍,衣衫整潔的道人。
如此山路,除了十字坡,周遭半個歇腳地也無,哪怕李吉都有幾分灰頭土臉。
而這個道人“衣衫整潔”光是這一點其實就很不容易。
“必定是個有本事在身的。”
李吉心道。
見那個道人端起酒杯就要暢飲,“且慢!”李吉連忙叫住。
屋中打酒的孫二娘,手不由地一頓。
那道人正欲把杯子送到口邊,動作卻也停下,扭頭向李吉的方位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