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趙大的姑姑也死了?”
李奕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
“這事可屬實?”他緊盯著麵前的瘦削漢子,“你這廝可彆想著扯謊來誆我?”
“爺,小人就算騙自己爹娘,也不敢騙您呐!”
瘦削漢子忙賠笑道,“小的有個兄弟就在內城混事,正巧他認識那趙家的一個仆役,這消息是絕對沒有假。”
回話的這漢子名叫張虎,旁人暗地裡都喊他張二狗。
此人是混跡於龍津橋一帶的潑皮,平日裡多是無所事事遊手好閒,偶爾也給人幫工跑腿做些閒散差事。
雖說這廝手腳不太乾淨,經常乾些偷雞摸狗的勾當,一年到頭沒少挨官府的板子。
但作為市井街巷中的二流子,這張虎多與三教九流打交道,各類小道消息卻是靈通的很。
“一拳頭乾出來兩條人命,還都特麼是趙大的血親?
瑪德,這下和趙家的梁子結大發了!”
李奕一時間心情激蕩,起身在桌前來回踱步,走動間牽扯到傷口隱隱作痛。
昨日因命案的事折騰了一整天,等他和郭氏回到早飯鋪已是深夜。
一大早,李奕便找來這潑皮張虎去打聽趙家的情況。
本想看看趙家那邊有何反應再做打算。
可誰能想到隻是一夜之間事情竟會變成這樣?
“老天為我關上了一扇門,順手把窗也給我封死了。”
李奕扶額無言。
原本他還抱有幾分僥幸心理,覺得自己隻是失手殺傷趙大的表弟,而且還是他那表弟招惹在先。
自己和趙家的矛盾未必沒有轉圜的餘地。
但現在得知趙大姑姑投井自儘的消息,他頓時覺得自己和趙家再無和解的可能。
趙大他爹的兄弟姐妹大多死得早,趙大隻剩這麼一個親姑姑。
且趙大自幼與他姑姑親近,他姑姑也隻比他大九歲,兩人可以說是半個玩伴的關係。
對於趙匡胤父子倆來說,死了個外姓的侄兒、表弟,或許還能勉強咬牙認下。
可又死了親妹妹、親姑姑,那就很難咽下這口氣。
換位思考,若是李奕遇到這種事情,也未必能有多大的心胸度量。
人本身就是一種很容易被情感左右的生物。
唉!
你說趙大的姑姑究竟怎麼想的?
這麼大個人了心理承受能力這麼弱。
沒事尋什麼死啊?
“爺,您這是怎麼了?”
眼見李奕似乎有些愁眉不展,張虎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
昨天發生在早飯鋪的命案,潑皮張虎自然是知道的。
但在他看來,麵前的這位爺是禁軍的武將,隨手打死都指揮使的侄兒,也不過是罰些錢,挨頓不輕不重的板子。
顯然對於這位爺來說,當街殺個人都不算什麼事。
如今那趙家的姑姑是自己投井而死。
又有什麼好發愁的?
“你這廝恁得多嘴!”李奕罵道。
他自然沒必要跟這潑皮解釋什麼,況且這事也根本沒法去解釋。
總不能說自己得罪了未來的大宋皇家,害怕結了怨日後沒好果子吃吧?
就算說出來也沒人會相信這等荒謬言論。
“您瞧我這爛嘴!”
張虎嚇得連忙扇了自己幾個嘴巴子。
李奕懶得跟這潑皮閒扯,擺了擺手道:“除了你剛才說的那些,還有彆的什麼消息嗎?”
“沒了,我兄弟認識的那人隻是趙家的仆役,也隻能打聽到這些……”
說到這,張虎突然想起什麼,有些猶豫道:“倒是昨晚那趙家的三郎當眾罵了兩句。”
“趙匡義?”李奕愣了一下,皺眉道,“他罵了什麼?”
張虎口中的趙家三郎,就是那位日後的宋太宗。
雖然後世戲稱趙匡胤為趙大,趙匡義則被喊作趙二,但實際上,趙大排行老二,趙二排行老三。
趙弘殷的長子確實早夭,但死之前已經確定過名序,算在了家中子嗣的排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