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恩看著窗外的白天,出神的問:“為什麼天色變了?”
“學院的時間是冬令時,與北大陸一致,要比愛士威爾快十二個小時——歡迎來到四月一號的格林德沃。”
奎恩頓開茅塞,難怪上次外界是白天格林德沃卻是夜晚,原來學院的晝夜是顛倒的。
不知為何,雖然陽光很是充足,但天空中卻沒有太陽的影子,亦如學院夜晚的星空看不見月亮一樣。
伴隨著一陣微顫,列車接駁上了學院到達站的軌道,開始緩緩減速。
在格林德沃主堡的外圍,還漂浮著許多座大小不一的空島。而列車到達站就在其中一個空島上,月台與9?站台一模一樣,不過牌匾換成了“?”,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數學冷笑話。
列車剛一停靠,奎恩就看到了月台上一條醒目的紅底金字橫幅:
【熱烈歡迎奎恩先生入職我校!】
果不其然,他在橫幅下見到了雨宮寧寧的身影。
這名古怪的占卜係老師今天穿了一身紫色的禮服,埋在花瓣裙擺下的黑絲長腿踩著高跟鞋,這讓她看起來要比茜莉雅還要高挑,瓜子臉梳了個偏日係的甜美斜劉海,長發如鉛筆的筆芯般烏黑細膩,眼眸笑眯眯的。
雨宮寧寧的氣質在奎恩見過的所有女性中都是獨一檔的存在,既青澀又成熟,既單純又嫵媚,這些衝突對立的氛圍感在她身上竟奇妙的共存著。
她就像個修煉得道的魅魔,一顰一笑都能讓人心跳加快。
“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雨宮寧寧不知上哪搞了兩個啦啦隊的花球,抓在手裡搖來搖去的。
雅各布將提了一路的箱子交還到奎恩手上,笑著說:“我就送你到這裡,表演鋼琴的時候彆忘了來教導處喊我。”
奎恩點頭:“一定。”
這老師人還怪好的。
雅各布和雨宮寧寧打了個招呼,便道彆離開。
他是教導處的老師,負責管理校風校紀和行政工作,此時即將開學,他的事還有很多。
奎恩歎了口氣,慢吞吞地從車廂中走出來。
距離占卜的那件事發生隻剩不到二十四個小時了,如果可以,他絕不想和雨宮寧寧碰麵。
“雨宮老師,您好——感謝您聘用了我。”
“您好您好,哎呀這麼客氣做什麼.....”
雨宮寧寧笑盈盈的目光忽然停在了奎恩的臉上,詫異的問:“你的臉怎麼紅了?”
奎恩豎起大拇指:“能來到心心念念的格林德沃,精神煥發!”
他可不會說是撞牆撞的。
“哇噢.....很有精神!”雨宮寧寧看了眼奎恩的行李:“要我幫你拿嗎?”
“不用不用,怎麼能勞煩您....”
“彆那麼客套嘛。”
雨宮寧寧的嗓音很甜,你不會覺得她的聲音做作,可偏偏又像小夾子一樣讓人心癢癢的:“你喊我寧寧姐就行啦,不然老‘您您您先生先生老師老師’的,聽起來多生分?我們未來可要做搭檔誒....”
姐?
奎恩看著雨宮寧寧小禦姐的模樣,有點拿不準他的年齡。
“寧寧....姐。”
“嗯哼,聽起來舒服多了。”
雨宮寧寧很受用。
“那個....”奎恩好奇的問:“你看起來很年輕,完全不像格林德沃的老師....能冒昧問一下你的年紀麼?”
“我?”雨宮寧寧笑盈盈的說:“我今年15歲哦。”
奎恩嘴角一抽,你見過哪個15歲女孩踩十厘米高跟鞋走路跟走平地似的?
“誒,彆不信嘛,隻要沒過16歲生日我就一直是15歲....”她有點氣鼓鼓的:“隨便問女孩子的年齡可是不禮貌的哦?”
在南大陸諸國的法律中,男性成人年齡是十八,而女性則是十六。
雨宮寧寧的說法跟地球女性說自己永遠17沒區彆。
奎恩隻好雙手合十道歉:“以後有人問起我,我就說你16歲。”
“不錯,有助教的樣子了。”
雨宮寧寧將奎恩帶到月台邊,從這抬起頭可以眺望到格林德沃主堡。
與上次來麵試時冷冷清清的模樣不同,此時城堡空域中滿是騎著掃把飛行的學生,看起來既魔幻又熱鬨。
“奎恩,你會飛行術嗎?”雨宮寧寧突然問道。
被安庫亞調教過的他對答如流:“我恐高,所以沒學。”
“這樣啊.....”
雨宮寧寧的眸子微微眯了起來,她的笑容有些不懷好意:“我也不喜歡騎掃帚,正著坐屁股痛,側著坐又容易走光,我可不想在絲襪外麵再套一層安全褲.....那麼剛好,我的使魔能帶兩個人,一起走吧?”
“使魔?”奎恩東張西望,站台上空蕩蕩的。
“她叫旺財。”
“旺財?.....狗?”
奎恩忽然感受到了風。
風暴瞬息間從站台下席卷而來,遠比000號列車衝出山洞時猛烈了千萬倍!
雨宮寧寧站在風暴的中心,烏黑的長發肆意飄散,奎恩的衣擺也被吹的獵獵作響,旋即,他看到了一雙無比巨大的豎瞳,足有一人多高,燃燒著熔岩沸騰般的赤金色。
奎恩大腦一片空白,在這雙眼眸的注視中,他連呼吸的力量都失去了。
那竟然是一條龍。
覆以銀白羽毛的翅膀肆意伸展,它沉雄地低吼,裹挾著風暴飛了上來,瞬間擠滿了奎恩全部的視野,如同一片遮天蔽日的白影將一切籠去。
這隻龐然巨物浮在雨宮寧寧背後,俯視著奎恩,銀白脖頸上的龍首一動不動,古奧森嚴的金瞳忽然緊緊收縮了起來,那目光帶著洶湧澎湃的龍威,凶戾、神聖、震人心魄——
奎恩一聲沒吭,被嚇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