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馬點頭。
“一千份‘肉’,可以買一個處長的位子了。”
“你知道就好。就為了一個人類小子,值得嗎?”
奧因克沉聲道。
“沒辦法,他叫我一聲大佬的嘛。當老大的就要照顧小弟,這還是你教我的。”
牛馬咧開厚嘴唇笑了笑。
“可我自己也沒做到。黑爪要去垃圾處理廠,我就讓它去了。它死了,我也沒給它收屍。”
奧因克臉上掛著嘲諷的笑容,也不知道是在嘲諷誰。
“那是它自找的,怨不了你。而且,在大都會這種地方,我們都已經活得夠久了。”
牛馬淡淡地說道。
奧因克、黑爪,還有它,都是從養殖場裡出來的。
按照正常的流程,它們在十幾年就該死了。
“就算他出了邊境,也會忘記在大都會的事,到時候還是會按照預定的程序回來。”
奧因克指出了牛馬計劃中的漏洞。
“關於這一點,我已經準備好了。”
牛馬吐出了一張拇指寬的芯片,上麵還有被電擊過的焦痕。
“你竟然弄到了這個東西。”
奧因克驚訝之餘又有些警惕。
這是絕對的違禁品,要不是在黑市裡拿出來,現在治安局的人已經在路上了。
“有了這個,他就可以保留記憶,而且無視既定的程序。”
牛馬說道。
“看來你是早就做好了準備。”
奧因克的目光在芯片上麵打轉。
“從我見到紅豬被燒焦的屍體時就開始準備了。”
“而你現在要把它用在這個人類身上,我可不記得你是這麼舍己為人的家夥。”
奧因克懷疑地說道。
“因為累了吧。弄到這個芯片就花了我這麼多年的心血,再弄到我老婆和孩子的又不知道要多久。而且,我也沒那個本事幫他們都弄到出境名額。”
牛馬歎了口氣道。
一個人有了家人之後就有了盔甲,同時也就有了軟肋。
它不可能拋棄家人,獨自離開大都會,哪怕這曾經是它寧死也要追求的自由。
“好,我答應你了。”
奧因克說道。
“謝謝老大。”
牛馬恭敬地低下了頭。
“我不是什麼好老大,但人情還是要還的。”
奧因克走到了屠宰桌麵前,把屠刀插在了案板上。
然後,它深吸一口氣,用屠刀在桌麵上刻畫,構成了一個仁形的輪廓。
接著,無數絮狀的血肉從桌麵的孔隙中鑽出,互相糾纏和變形。
最終,屠宰桌上出現了一具斥裸的仁體。
儘管他沒有五官也沒有毛發,甚至連性征都沒有。
但劉正依然感受到了一種美感,那是跨越感官的靈性之美。
同時,他的鼻尖聞到了一股濃烈的香味,那是仁體身上散發出來的“肉”香。
“咕嘟~”
有人吞了口口水,但不是劉正,而是他旁邊的牛馬。
沒辦法,一千份“肉”捏成的仁形,誰見了都得饞的不行。
“走吧。”
奧因克把屠刀插到了腰間。
“啊?老大你也要去?”
牛馬驚訝道。
“就憑你,背得動這一千份‘肉’嗎?”
奧因克鄙視地看向它。
“肉”就要用“肉”來背,就憑牛馬的‘肉’身,放上去就被壓趴下了。
“確實。”
牛馬不好意思地撓了撓下巴。
“而且,我要是不陪你們一起走,出了這個門你們就要被搶了。”
奧因克冷聲道。
“那怎麼好意思呢?放著我來,放著我來。”
牛馬一邊假客氣,一邊快步朝著門外走去。
“它一直都這個德性嗎?”
奧因克虛著眼看著它的背影,對劉正問道。
“不知道啊,我認識它才六天而已。”
劉正聳了聳肩道。
“嗬嗬。”
奧因克抓起人體,背在自己身後。
以它的實力,身形都被壓得微微一沉。
奧因克調整了一下姿勢,邁步朝門外走去。
劉正跟在它的身後,假裝幫它托著人體,實際上根本沒挨到。
“難怪它對你這麼大方。要不是年齡對不上,我都懷疑你是不是它私生子了。”
奧因克轉頭,無語地看著他。
“也差不多,我們人類有句俗話,長兄如父嘛。”
劉正覥著臉說道。
“你這不要臉的樣子,確實像是它親生的。”
奧因克搖了搖頭,懶得理他了。
當奧因克背著人體出門的一刹那,原本黑咕隆咚的小巷瞬間亮堂了起來。
沿街幾乎所有的房子都亮起了燈,一道道貪婪的目光從門縫和窗戶裡向外窺視。
“大晚上的不睡覺,怎麼,想讓我親自給你們安眠嗎?”
奧因克冷哼道。
它的聲音不大,卻像狂風般席卷了整個黑市,吹滅了幾乎所有的燈光。
除了,一盞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