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水道說著就伸出了一隻手，天花板上的白瘤眼睛滴下一滴濃稠渾濁的眼淚，落入他的手中，化作一顆蝌蚪狀的珠子。
“拿著這個給他，這下他肯定找得到了。”
下水道說道。
“您不怕他拿這個作法害您嗎？”
劉正接過眼淚珠子問道。
“我都準備給你腦袋了，還怕這一滴眼淚？”
下水道用看白癡的眼神看著他。
“呃，好像也是。”
劉正撓了撓頭。
“我們這些存在之間，一般也沒有起衝突的必要。就算起了衝突，靠的也不是這些小把戲。”
“再說了，你怎麼知道我就沒有在眼淚上麵做手腳呢？”
下水道冷笑道。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就是個沒有感情的跑任務機器。”
他大搖其頭。
“很好，繼續保持。等我出去以後肯定不會虧待你的。”
下水道給他畫著大餅。
“為您服務是我的榮幸。”
劉正再次彎腰行禮。
“你這鞠躬還挺專業的。”
“這是專門去城外學的。”
他說道。
“不錯，果然是一條好狗。既然你表現得這麼好，我也不能太小氣，總得給你點肉吃。”
“不然讓其他的飼主知道了，還以為我給不起呢。”
“說吧，你想要什麼？”
下水道摸著他的腦袋，就像真的在撫摸一顆狗頭。
不過劉正的表情依然淡定，隻要不是實質性的侮辱，這點羞辱灑灑水了。
“上次漁夫給了我一條黑錦鯉，能夠在極端的黴運之後給人極端的幸運。我想再要一條類似的魚。”
他想了想道。
他接下來的很多行動都需要高幸運，而黑錦鯉是他目前知道的效果最強的。
當然了，負麵效果也是最強的。
“黑錦鯉？”
下水道把手伸進了下水河裡，馬上又收了回來。
“沒有了，這種魚雌雄同體，一胎隻生一條。上次那條應該是給了你，這條母魚還要留著繁衍，不能給你。”
他搖頭道。
下水道的生態也是下水道的一部分，搞崩了對他也沒好處。
“那好吧。”
劉正有些失望。
“不過我既然答應了你，就不會讓你空手離開，傳出去也太沒麵子了。”
下水道又說道。
他可是還打算脫離下水道，成為自由身的。
現在就把名聲搞壞了，到時候上了地麵還怎麼做人？
“那？”
“等著。”
下水道說完，就跳進了下水河裡。
片刻之後，河水便翻騰了起來，一浪接著一浪。
接著浪頭越來越高，都快碰到天花板了。
劉正原地不動，任由河水澆到他的身上。
反正躲也沒地方躲，大不了待會兒再回極道錢湯洗個澡好了。
“這麼大的浪，居然沒有下雨。真小氣。”
他在心裡蛐蛐下水道。
想當初劉正去寧波出差的時候刮台風，他還撿過一條大魚呢。
雖然他不愛吃魚，也分不清海魚和河魚，所以也不知道那條魚到底是從海裡刮上來的，還是從菜市場裡刮上來的。
至於那條魚，他抱回去養了兩天就送給甲方的老板了。
據說甲方老板回家在小區裡迷路了兩個小時，合作自然也成功了。
“找到了。”
河底傳出下水道的聲音，接著他炸開浪花騰空而起，手裡拎著一條細長的骨頭，看上去像是蛇骨。
下水道並掌化作殺魚刀，一刀砍下一截骨頭，然後搓吧搓吧搓成了一顆舍利。
接著他便拋下了骨頭，又把舍利扔給了劉正。
劉正連忙接住舍利，物品介紹立刻跳了出來。
“名稱：黑鯉龍的怨舍利（一次性）”
“類型：道具”
“品質：完美”
“效果：使用後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即死，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獲得‘鴻運齊天’狀態。”
“備注：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恨恨恨！”
“是否可帶出副本：否”
“鴻運齊天：玩家幸運值提升到MAX，持續時間一小時。”
好家夥，劉正直呼好家夥。
持續一小時的幸運值MAX，他能當上黑市賭場的老板，再把刮刮樂的獎池搬空。
不愧是完美品質的道具，效果就是硬。
當然了，觸發條件也是相當的苛刻。
百分之一獲得正麵效果已經夠讓劉正無語了，百分之九十九觸發即死效果更是讓他直翻白眼。
他要是能躲掉即死，這運氣本來就夠“鴻運齊天”了。
“怎麼樣，夠大方嗎？”
下水道問道。
“您出手自然大方。不過，我恐怕無福消受。”
劉正苦笑道。
“那就是你的事了。我敢保證，彆人現在能給你的效果絕對沒有我這個強。”
下水道自信地說道。
“是夠強的。”
他一臉蛋疼地收起了怨舍利。
又得了個賭命的大殺器，先天自爆卡車聖體了屬於是。
“這條黑鯉龍不會就是黑錦鯉進化而來的吧？”
劉正隨口問道。
“沒錯。初登龍門，即有雲雨隨之，天火自後燒其尾，乃化為龍矣。”
下水道念了一段古文。
“那它怎麼沒飛走？”
“我都沒走，它憑什麼走？”
下水道理所當然地說道。
“嗯”
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當然，我也不完全是因為嫉妒。它吃我的喝我的，躍過龍門用的也是我的氣運。”
“真讓它跑了，我就相當於少了一塊。雖然也不是什麼大問題，但我沒有必要成全它。”
下水道冷冷地說道。
“明白了。”
對於兩者的恩怨，劉正也不好評價。
“那您直接把它挫骨揚灰，撒到河裡當養料不就好了，為什麼還留著它的屍骨？”
他又問道。
“鯉魚躍龍門本來就是稀有之事，黑錦鯉這種異種化龍更是稀有中的稀有，就算是我想故意促成都幾乎不可能，當然是要留著了。”
“你看，這不就派上用場了？”
下水道頗為自得地說道。
“厲害厲害，不愧是最聰明的意誌，果然高瞻遠矚。”
劉正熟練地奉上馬屁。
“你也不錯。雖然實力比漁夫差得遠，但在伺候人這方麵比他強多了。”
下水道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敢不敢。”
他受寵若驚。
“早點把我的分身抓回來，我正好也能補一補。”
下水道說道。
“啊？”
“你真以為我降臨到漁夫的身上不用付出代價嗎？”
下水道的聲音越來越小，終至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