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地道。”
“還是均分吧。”
盜賊們愣了一瞬，刷刷拔刀而出。
與探入門內的血窟窿雙眼對視。
禿頭盜賊歪著頭看著這些小老弟們，好似不太理解一群中級劍士怎麼敢對自己拔刀？
他疑惑地歪了歪頭。
啪嗒一聲，一頭栽在地上，一圈圈漾開的血液順著地板往前湧去，衝刷著破舊倉庫的肮臟地麵。
艾倫的身影浮現其後，嗓音傳入倉庫之中。
“而且我可沒記得.”
“我曾說過我是什麼大人物。”
門被完全推開，他踩著屍體與血水踏入門內。
中午的烈日輝光將他的身遭鍍上一圈光暈，笑容燦爛。
竟頗具感染力。
“這可不興胡說。”
四位盜賊齊齊一愣，看了看好似沒有絲毫攻擊性的艾倫，又看了看門口地上已是一具屍體的禿頭盜賊頭目。
恐懼，憤怒，莫名其妙，荒誕，各類情緒在一瞬間，緊促且密集地鑽入腦海，讓他們都點懷疑自己在做夢。
在這一刹那的割裂感中，他們竟是齊齊沉默了。
皮兗茲沒愣，與盜賊反應完全相反，他在看清艾倫的臉的一瞬間，先是快速瞥了眼地麵上的死相淒慘的屍體，不但沒有湧現一絲一毫的害怕情緒，反倒是有種自己在殺人泄憤的莫名快感。
隨即立刻抬頭看向艾倫！
這一幕讓他想起來艾倫的另一重身份——伯雷亞斯的‘食客’，天賦異稟的劍士。臉上湧現出狂喜，一把甩開黑蛇的手，也不管地麵血跡是否臟了，踩著湧來的血幾步跑就到艾倫身邊，一把抓著他的手，可是卻嘴唇顫抖得臉話都說不出來。
太他媽的峰回路轉了！刺激！自己的‘合夥人’終於來了！不用再被這幫粗鄙無禮的渣滓們威脅了！
殺得好！殺人立威！殺得好啊你！
這時，伴隨著他的動作，‘陣營’對立感立馬將盜賊從割裂感中掙脫出來，紛紛抬刀怒罵。
嘴上叫囂，卻是都齊齊後退一步，企圖把隊友護至身前——地上這屍體為什麼是頭目？因為他武力超群，他們為什麼是小老弟？因為他們之中連一位上級劍士都沒有。那麼問題來了，頭目都死了。
誰先上？
不管了，罵兩句先，壯壯膽色！
“你他娘的！”“你就是這麼來做生意！”“知道夜獅麼？！”“狗娘養的！”
“噓。”
短促的噓聲，十分輕柔，聲音不大。
卻在響起的一瞬間，便澆滅嘈雜。
艾倫看也不看那些重新回歸靜默的四位盜賊，將豎在嘴唇之前的食指甩向一旁，好似甩掉了其上殘留的一些渣滓，另一隻手則將按刀的手從腰側抬起，拍在皮兗茲的臉上。
“彆怕，我是帶著誠意而來，說是均分。”
“那就是均分。”
隨後在後者有些迷茫錯愕的表情中，邁起步子，一步一步，踩著血水，往前走去。
手指在他臉上滑走，拉出五條血痕。
與此同時，作噤聲姿勢伸出的食指翻轉，伸直，隨著手臂轉動，指向了身旁那些身側站立不動，猶然發呆的盜賊們。
鐵欄窗間掠下的陽光灑在他的手指上，被震顫的空氣氤氳，朦朧，曳出流光。
話語不停。
“這次，你看清楚了麼？”
皮兗茲有些不明所以，他瞥了一眼對麵突然靜止不動的盜賊們，正要開口說話，卻是被嘹亮清脆的話語聲打斷。
“沒看清楚，但‘感覺’到了！！”
皮兗茲愕然看向門口，卻是瞳孔緊縮。
昨晚宴會的中心，那伯雷亞斯家的大小姐就站在門外，隻見她雙手抱胸，沐浴在倉庫外的陽光之下，並未踏入倉庫內流淌的汙穢血湖中。
“上級劍士的標誌是可以做到鬥氣外放，纏繞在刀刃之上，你現在已經可以做到了。劍神流的刀勢，你也‘看’清楚了。接下來，就到了選擇的時刻。”
艾倫邊與身後的艾莉絲對話，邊往黑蛇的位置走去，而後者自從艾倫邁入房門之中，表情就一直在在驚駭，信任，不可置信，不信任，恐懼之中反複變換。
甚至還帶著一絲迷茫。
艾倫前進一步。
他就退後一步。
溫和的話語聲猶然飄在空氣中，語速很快，卻很清晰。
“各個流派的不同體現在鬥氣使用的特點的表現上，並不意味著做出選擇就要在一條道路上從一而終，所以很多高手往往在多個流派都有建樹，是因為他們對自己的鬥氣使用足夠嫻熟，足夠出色，可以支持自己選擇適合自己戰鬥方式的流派技巧，比如基列奴就會使用作為獸人族天生敏感的北神流四足之形。現在，你還沒學會任何奧義和流派技巧，我先告訴你鬥氣使用的方向，讓你有個選擇。”
“劍神流——主要集中身體穩定性和爆發力，將鬥氣集中揮斬的速度與威力上，以揮出更快更強的刀。”
“水神流——主要集中在身體反應能力，將鬥氣像液體一樣附著在身體表麵，以達到諸多防守反擊的妙用。”
“北神流奇拔派——均勻地分配給穩定性，爆發力，和反應能力，求一個綜合能力平衡，以達到持續作戰，靈活應變的目的。”
“但，貪多嚼不爛，你現在需要做的是，選擇一個‘起始’的方向，先在這個方向上深耕，再考慮其他。”
話語聲落下，艾莉絲立馬搶答！
“我選哥哥你的那種！”
艾倫笑了笑，臉色有些無奈，艾莉絲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艾倫正在使用的鬥氣使用方向，很合理，這也符合艾莉絲的個人審美，且適合她的天賦。
“好。那就是——犧牲部分威力，以達極致揮斬速度的劍神流。”
“嗯！”艾莉絲重重點頭。
就在這時，砰的一聲，倉庫外廳的桌子被撞得左右搖晃，黑蛇的身形在桌前踉蹌了一瞬，兩人說話的功夫黑蛇已經被逼到絕境，退無可退。
他臉色倉皇地看了一眼身後，再轉頭。
艾倫已然近在咫尺了。
隻見他湊近過來，眯著眼看向黑蛇。
“我剛才說的話，並不是在指導你，你明白麼？”
在黑蛇的眼瞳中，艾倫神色帶著十足的‘蠱惑’力，從什麼時候開始呢？自從禿鷲的屍體被扔進來，他看到艾倫出現的那一刹那，心神劇烈波動之後，對方第一句話響起時，他就陷入了這種古怪的狀態中。
各類情緒被艾倫的言語一一裹挾挑撥，如白霧一般在他腦海中浮浮沉沉，讓他感覺好似.
在做夢一樣迷蒙。
迷蒙之中，‘蠱惑’不停。
“我說的是上級劍士控製鬥氣外放的進階技巧，你腳步不穩，呼吸不勻，心跳任由情緒起伏，對身體的控製力極差。”
“我看的很清楚，你隻是中級劍士，看起來還是我最擅長的水神流，這要是放在水神流總道場.”
“你得喊我首席。”
“以你現在的水平，隻更擅長信息分析，而不是戰鬥，地上那個光頭看樣子是個基礎紮實的北神流劍士，一文一武搭配？”
“很合理但是”
艾倫笑了笑，輕輕湊到黑蛇臉側，好似熟人之間親昵耳語。
“他死了。”
“你，怎麼辦？”
啪嗒一聲，汗水從黑蛇的額頭順著臉頰滴落在地麵，不知何時，黑蛇的頭發已經汗濕了，他嘴巴開閡不知想開口說些什麼，轉頭看向艾倫。
卻見對方已經在瞅著自己了。
視線接觸，僅隔著不到五厘米的距離。
極具壓迫感。
黑蛇不由愣了愣，隨即就聽到艾倫的話語‘刺入’腦海。
給出建議。
十分直白。
帶著‘說服’的魔力。
“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