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瀑城原則上是不允許外來船從陸橋這個‘城門’直接進入城內的。
即便這樣對前來流瀑城的人們來說更方便,更快速,更有效率——一些商人或者來當遊客的貴族們,可以直接乘坐雇傭的船隻或者自家的船直接在清晨開進城內,悠哉地轉一圈,然後趁著下午的穀風駛出城門。
豈不是很爽?
但這並不是城市的管理者們要考慮的,緣由於,城外水係發達,很多帆船都是一些商用船隻,商用便意味著它這個類似於公交車的水路交通更偏向於盈利性質。最後這些錢全部進了那些船家的腰包,即便收稅,管理老爺們也是心疼得緊。
那怎麼能不心疼呢?
很簡單。
我成船家不就是了?
市外的千百艘船隻統合管理起來太麻煩,市內我管起來還不是遊刃有餘?
沒有人力?投入耗費巨大?
開玩笑,我這是水城,城裡沒那麼多街道,那街兵團不都在水上?他們坐的不都是船?這不是天然的資源麼?
有了人,有了船,那麼事情就簡單了。
——去追逐風的方向,將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洶湧的波浪之中,在人生的長河拍打屬於你們自己的浪花!
宰客吧!孩子們!
甭管什麼治安了!TMD掙錢要緊。
這才是外來船隻都要在陸橋下停靠的原因。
因為城內的付費公交車全TM是警車。
無職Tand。
包接送的。
而此時死了人,街兵團們也從旁邊的‘市內公交’收費處紛紛而來,隻粗略地檢查了船上二人的死亡原因,判斷了兩人的身份並非貴族而是南方遊曆而來的冒險者之後。
便草草將人群喝退,飛快地處理掉屍體,趕忙返回各自的崗位繼續掙錢了。
很真實。
但,不販賣器官。
這是劍與魔法大陸的福報。
來自於名為治療術的福音響徹寰宇——僅限於貴族頭頂。
“彆看了,就算是希露菲的治療術也沒辦法讓他們開口,死透了。”
艾倫用含混的嗓音隨口說著爛話,姿態輕鬆且隨意地端詳著一旁的巨大的陸橋,一點也沒有一個‘凶手’的自覺。
陽光照不到的陰影之下,陸橋的‘背麵’,用很多繩索吊了很多東西。
密密麻麻,影影綽綽。
艾倫眯了眯眼。
全是‘人’。
有活的。
有死的。
活著的是工匠。每人腰間都掛著包袱,懸在半空拿著各色工具在陸橋之下敲敲打打。陸橋底部每隔一段距離就有被鑿出的凹陷,看樣子是特意被匠人們特意留下的落腳或是攀爬。
凹陷的周遭那些斑駁青石砌石被每年漲潮的浪拍打,曾經的棱角已經被衝刷的圓潤無比,但仍有些鋒銳的不規則,顏色對比鮮明,一看就是新砌上去的。
死著的則是一些灰敗的人偶。
在活人身側隨風搖晃,好似在為活牛馬們搖旗呐喊。
就在艾倫歪頭瞅著陸橋這看起來有些奇妙的光景之時,一旁站在不停偷瞟案發現場的魯迪和希露菲聽了艾倫在風中飄來的話,都是一個激靈縮了縮脖子,趕忙將視線挪開。
兩人自小的生長環境都在相對平和的秩序之中,布耶納村這種小村子擁有保羅這種準聖級劍士和中級治愈術魔術師本就是一種幸運,也是一種秩序的保證。而羅亞的短短一年更是和平的厲害,處於領主府的他們本就在‘秩序’之中。
艾倫幾次殺人他們雖然都有目睹,但那幾次全在秩序之中,畢竟被殺的人完全站在律法之外,也是真的該死。
而且,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在菲托亞領,艾倫的身份本就代表著他就是‘秩序’,就是‘執法者’。
但是現在,那兩個刺客是否站在‘律法’之外,是否該死?
是。
但眾目睽睽之下,相比刺客,艾倫的應對反倒是不像防衛。
很離譜,這哥們更像是個刺客。
順手,順便,優雅的,就讓兩人一聲不吭的噶了,連意外現場都順手捏好了。
包死的。
關鍵的是,這次他們離開了布耶納村,離開了羅亞,脫離了‘秩序’。
艾倫不再是‘執法者’,而真正的執法者就在他們旁邊紮堆站著。
讓他們不由有些心虛.有種‘我們才是殺手?’此類莫名其妙的既視感。
然而。
艾莉絲就不心虛。
反正艾倫做什麼都是對的。
反正無論在哪,她的兄長,艾倫·伯雷亞斯·格雷拉特在她心中都是‘執法者’。
什麼是執法者?
我哥的刀就是‘法’。
執‘法’者。
懂?
不過艾莉絲對與自己親愛的兄長正在注視的陸橋卻不太感興趣,隻是順著艾倫的目光瞥了幾眼後,立馬就好奇地轉頭看著周圍叫嚷的攤販和他們身前攤位上琳琅滿目的手工製品。
伊佐露緹同樣對案發現場沒有興趣,她也對陸橋不太感興趣,同樣的,她也對攤販不太感興趣。
“師兄會覺得奇怪麼?那些個人偶?”
姑娘對心上人感興趣,黑色瞳孔映著他的臉。
眼球上的麵孔眨了眨眼,盯著那些陸橋之下懸掛的人偶身上寬大的彩衣浮繪——一朵朵藍色的浪花,頗有宗教色彩。
在風中搖晃,倒真是波濤洶湧了。
稻草人?晴天娃娃?
“這是某種習俗?祈求風調雨順?”
伊佐露緹雙手抱胸,托著衣裳,偏頭注視著艾倫,抿嘴笑了笑,“是的,算是一種祈求風調雨順的習俗,緣由於‘水生節’。”
“水生節?”
“嗯,是斯蒂蘭教派的重大節日。”
艾倫一聽教派頭就大,無職世界好像確實有很多各種大大小小的宗教,但是在這個節骨眼,加之這教在原著中完全沒聽過,而且在這一世也沒有聽過。下意識就要打聽打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