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遺憾,章魚,你的條件完全沒有意義。
因為,主動權,它一直在我手裡。
所以問題來了:
我的同伴,她們人呢?”
艾倫拍著手,偏頭瞅著章魚,儀態閒適,剛才因為激發龍聖鬥氣凸起的手臂肌肉線條如同逐漸平息的水流波紋,伴隨著他語落嗓音。
恢複往日順暢的流線型狀態。
此時此刻,沉默與喧囂共存。
章魚,看著地麵的科爾屍體。
身軀僵硬,那看起來霧蒙蒙仿佛糊著一層麵糊的眼珠子一動不動。
艾倫,看著章魚。
也不急著求一個回複,言笑晏晏的模樣,眸光在菌絲之下與發絲之間的陰影中流轉著晦暗難明的光彩,不知在思考著什麼。
科爾,躺在地上,斷裂的脖頸處擁有跟人類一樣森白的脊柱骨,正卡在另一處骨欄間隔之間。
爆裂的肉沫碎片拋得便地都是,頭顱還沒有愈合,森森骨茬混著血肉汩汩噴著銀色的魚血。
當然,沉默隻是他們的。
與囚犯們無關。
他們吵鬨的仿佛水族館櫥窗上競相攬客的海鮮販子。
齊刷刷趴骨欄邊上。
眼睛站在腮幫子上的,頭頂的,嘴上的,觸須上的,都咕嚕咕嚕轉著,將自己的觸須,魚尾,隻要有點長度的器官,都從骨欄縫隙中探了出來,在肉糜之前蠕動。
竭儘所能地,仿佛一條條狗一般,企圖引起‘主人’的注意。
剛才那嘲笑的動靜卻是一點兒也沒有了。
就在這時,剛才被艾倫隨手扔在地上被搓成了一條粗實麻繩的神經絲線劈裡啪啦地崩開,零亂地拍打著水籠之中的淤泥,如同萬千條被漁網撈上來的銀色麥穗魚在奮力掙紮。
隨即萬千條跟針尖大小的‘魚頭’猛地一個抬頭!
如煙花一般綻放在艾倫的腳邊,刺向一旁散落成一塊塊碎屑的肉糜,不僅有眼球這種巨大的肉塊,還有一些混到肉糜之中都分辨不清哪些是淤泥之中的腐肉,而哪些本就是科爾的遺骸也被它們精準地挑選了出來。
白的,粉的,紅的,黑的。
嘩啦啦,銀色細線在空中紮著一堆肉糜,紛紛而舞,看起來詭異莫名。
隨後,絲線觸手們驟然齊齊的收縮!在艾倫與章魚的眼中,地麵淤泥中趴著的斷頭屍身瞬間拚成了一個布滿裂縫的女性頭顱,緊接著如同碎裂水晶一般的裂縫飛速愈合。
隨即,剛才被艾倫刀風攪碎的黑發,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對方頭頂生長而出,再次披蓋到對方胸脯之前,這蓋住了要緊的部分。
發絲之下,科爾的臉龐驚恐莫名。
即便擁有愈合能力,也沒有魚願意試試腦子被炸開了是什麼感受。
而就在剛才,她分明覺得自己已經短暫地擁抱了一次死亡。
意識完全空白,感受到不任何存在的實感。
這跟以往愈合的情況完全不同。
‘蘇醒’之後,隻覺恐懼。
而在這過程中,艾倫倒也不阻撓對方,就全程看著這一幕。
此時見對方已經恢複如常,麵孔跟正常人類一樣露出惶然之態,嗬嗬笑道。
“除了看起來很怪之外,倒是不錯的愈合能力,怎麼,睡得如何啊?科爾?”
科爾臉都要綠了,一個擺尾就從地麵撲棱起來,卻是沒有再攻擊艾倫,反倒是緊急要往身後縮去。
卻是哢嚓一聲卡在了骨欄之中。
——剛才艾倫將對方腦殼炸碎之後,因為頭隻剩下神經,所以正好被‘恰好’扔在了完好的骨欄之間,此時愈合之後,科爾以被卡住的脖子為中心,頭在牢房之外,身體卻是留在了牢房之內。
滑稽得像是企圖越獄,卻隻彈出頭,從而被卡住了的狗子。
艾倫笑著彎腰扶膝看著湊到了科爾驚愕的麵前。
“真不巧,你還被困在裡頭,雖然我剛才說了主動權在我,但是現在看樣子拖後腿的是你。
你說,現在,該怎麼辦呢,科爾?”
科爾從剛才為止就聽不懂艾倫的話,她露出了驚恐又迷茫的神情,完全不知道艾倫明明知道兩人語言不通,且在剛才碰見章魚之前,還表現出一副完全不想與自己多費一句口舌的模樣。
可現在卻是一直企圖與自己說話。
他到底在乾什麼?
結果,還沒等科爾繼續想下去,就看見艾倫輕輕抬起了手。
“這可怎麼辦才好.
哦,有了。再來一次.”
科爾金色的龍瞳緊縮成針尖大小,一旁的章魚也趕忙呼喊。
“等”
晚了!
“不就好了?”
艾倫在空中擺了擺手,好似在讓章魚閉嘴,可手掌揮動之間,兩條看不見的劍氣‘絲線’從他身旁的空氣中拖拽而出。
在艾倫“好了”的尾音落下之際,如一陣清風一般從科爾的脖頸處向身後滑去。
速度極快!驟然將科爾以脖頸臉側的被豐腴皮膚覆蓋的鎖骨為分界線,削成了三瓣兒!
霎那間!銀血飆射!內臟翻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