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率先下去,放下腳凳才扶著沈全懿小心下來,抬頭看了看台上的大門兒。
實際原還想著將杏葉也接過來,隻是傷勢重,女醫且囑咐路遠兒,可受不得顛簸。
便隻好就在府裡養病。
想著,眼前兒的朱紅色的鑲著圓釘的大門兒一側的,偏門兒大開了,裡頭快步向這邊兒來了幾個老婦。
看著沈全懿在車前站著,頭上帶著帷帽,雖看不清容貌。
可見其身上衣著華麗,就是腳下踩著的蜀錦製的繡鞋上,都掛著通透的碧綠的玉珠著。
身份定然不簡單。
一群人忙福身,十分恭敬道“給貴人姑娘請安。”
沈全懿隔著帷帽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隻道“各位快起來,就不必稱什麼貴人了,隻稱姑娘即可,日後久住,還要勞各位照顧了。”
說罷,身側的秋月已經上前一步,幾個荷包便送了出去,倒是也不推辭,老婦們從善如流的接下,藏在袖子下的手,略略掂了掂,試著不輕,那臉上的笑容愈發的燦爛了。
未首的一個老婦上前,自稱這裡的大管事兒,鄙姓張,張氏指揮著人卸後頭板車上的東西,剩下的幾人擁著沈全懿一行人往裡頭去。
沈全懿顧著傷口,腳下的步子便慢了許多,身側跟著的人便都遷就她。
“老奴雖不見貴人姑娘的天容,可瞧姑娘一身兒貴氣,就知不是凡人,老奴在這兒做事兒多年了,貴人若是有吩咐的,隻管來讓老奴做。”
說話的是一老婦,身材偏瘦,一雙吊梢眉下頭掛著一對兒三角眼兒,話畢,眼睛骨碌碌地轉著,不由的就落在了沈全懿腰間那不凡的羊脂纏花玉玦。
還是李乾才賞的,人不在東宮裡住著,也不甚太過顧忌,外頭帶著也無妨。
沈全懿佯裝沒看見其的動作,客套的說了一句“如此,實在多謝。”
秋月心中鄙夷,麵上不顯。
不想這一句,可惹了火兒了,老婦更加得勁兒了,眼神也熾熱起來,幾步上前搶在沈全懿前頭走,連忙道“老奴瞧姑娘身側就這一小丫頭服侍,她這人小能做好什麼呢,不如就讓老奴貼身服侍…”
隻是她話沒說完,之間迎麵兒過來一個人,老婦還自顧自的說著,沒注意到,她已經是收勢不住,正好撞了上去。
沈全懿瞧的清楚那人,不知怎麼變換的腳步,身子一側,人就躲開了,就見方才的老婦刹不住,已經摔在地上了。
臉朝著下,得一陣刺痛,起身抬頭,鼻間已經留下血了,老婦怔了怔,試著溫熱,便連忙一抹,手上一片血。
拿手帕堪堪捂住鼻子,止了血,老婦惱怒,抬頭去看罪魁禍首。
“主子前兒失儀,拖下去,十仗。”
罪魁禍首不但毫無愧疚,還順勢處罰了老婦。
偏偏老婦不敢有怨言,渾身還打顫。
沈全懿擰眉看眼前長身而立的“人”,腰肢挺拔細長,白皙的麵容如瓷器一般,細細的眉毛帶著一些弧度,高挺的鼻梁,嫣紅的唇角,幽深的眸子泛著細碎的光,直直的盯著她看了一眼,又垂下頭去。
老婦在掙紮,求饒。
“堵住她的嘴,莫驚動了主子。”聲音清冷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