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牛嘿嘿笑了兩聲，屁顛屁顛地跟上王氏。
人的命真的很難說。
這邊和樂美好，丁氏那邊卻是痛哭痛苦。
兩刻鐘後，林狗娃院裡的哭聲才終於慢慢停了下來。
“表少爺，夫人安排我們準備了熱水和湯飲，可要現在給您送進去？”
屋內的林狗娃聽到外頭下人的聲音，清了下嗓子，回道“半刻鐘後再送進來。”
“是，小的告退。”
外頭的下人離開了，林狗娃用袖子擦了擦臉上未乾的淚痕，從地上起身，然後把丁氏扶起來。
“哎呦，你姑奶奶他們肯定是知道咱們在這兒哭了，咱們剛剛的聲音那麼大，不能影響你姑奶奶他們睡覺吧？”
丁氏雙眼紅腫，臉上帶著慌亂。
林狗娃順了順丁氏的後背，用同樣沙啞的聲音安慰道“沒事兒，這院子間的距離遠著呢，應該是下人聽到咱們哭，所以去稟告了伯母。”
“真沒事兒？你伯母他們會不會因為咱們大年三十晚上在府裡哭，嫌咱們晦氣，厭了咱們？”
丁氏還是很不安，甚至可以稱得上恐慌。
“真沒事兒，娘，你彆害怕，伯母他們都是再好不過的人。
他們知道咱們在哭，卻沒打擾咱們，任由咱們哭個痛快，並且吩咐下人準備熱水和湯飲給咱們。
這怎麼可能是厭惡咱們呢？明明是在關心咱們。”
林狗娃輕拍丁氏的後背，耐心撫慰丁氏惶恐不安的心。
丁氏的情緒漸漸穩定下來，然後她猛地抓住林狗娃的手，抬頭與林狗娃對視，眸底執拗“狗娃，你一定要留在昭平侯府！還有你小妹！你們兄妹倆都要留在昭平侯府！”
林狗娃拍丁氏後背的動作頓住，他收回手，低頭不語。
丁氏急了，剛要說什麼，外頭再次傳來了下人的聲音。
“表少爺，小的們送熱水和湯飲來了。”
林狗娃抬頭。
“等等！”
丁氏攔住林狗娃讓下人進來的話，趕忙用手捋了捋頭發，又快速幫林甜丫擦了把臉，感覺實在沒什麼好收拾的了，這才看向林狗娃，眸光忐忑“怎……怎麼樣？我們倆這模樣能見人嗎？”
說完，不等林狗娃回答，就牽著林甜丫的手疾步往裡走“我們倆還是先躲起來，省得被下人看到這邋遢模樣，回頭在背地裡笑話你們。”
“娘！”
林狗娃拉住丁氏，眉頭皺起，直接衝門外喊“進來。”
“你！鬆、鬆開！”
來不及了。
門已經被推開了。
丁氏狠狠地瞪了眼林狗娃，然後忙儘可能地站直身子，並偷偷拍了下林甜丫的後背，讓閨女也站直。
林狗娃沒在意丁氏瞪他的那一眼，輕扯了一下丁氏的袖子，示意丁氏看進來的下人們。
丁氏不明所以地看過去，這才發現下人們從始至終都微低著頭，隻專心把手裡的東西放好，根本沒人看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