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籟俱寂,將自己收拾乾淨的程晚坐在床榻旁邊,用目光溫柔地描摹著顧晏的五官。
“顧晏。”
程晚啟唇,輕喊了一聲顧晏的名字。
無人應她。
程晚的眸光黯淡下來,而後伸出一根手指觸碰顧晏的臉頰,動作輕柔得仿佛在碰什麼易碎的瓷器。
“顧晏,該醒了,再不醒你要變成醜八怪了。”
回應程晚的隻有搖曳著的燭光。
程晚保持著觸碰顧晏臉頰的動作,眨了下眼睛,憋回眼底的濕意,嗓音裡帶著迷茫和無助“金金,我要怎麼做才能救他?”
“主人……”
金金也想知道怎麼才能救顧晏,才能不讓它的主人這麼難過、這麼傷心。
可它無能為力。
已經篩選了好多次快遞櫃裡的東西,沒有能救顧晏性命的特效藥。
至於其他的藥丸,有用的、敢給顧晏吃的,都已經喂顧晏吃過了。
“主人,要不你多和顧晏說說話,也許、也許顧晏在某一瞬間能聽得到呢?”
“多和他說說話……”
程晚收回自己觸碰顧晏臉頰的手指,轉而小心翼翼地輕握住了顧晏的一隻手。
“阿晏,還沒來得及告訴你,我考中童生了,我是不是很厲害?
阿晏,我還想繼續往下考,可是科舉好難、備考好痛苦啊。
阿晏你快點醒過來,陪我一起備考科舉好不好?”
……
“阿晏,歲歲長高了、也長壯了,他已經到了該開蒙的年紀。
歲歲說他想你親自為他開蒙,教他讀書習武,他想將來像你一樣,做個文武雙全的人。”
……
“阿晏,你還記得涼州興農衙的季達海季大人嗎?
我三哥與季達海的大女兒兩情相悅,我們兩家已經說定了這門親事。
現在除了我大哥的婚事還沒有著落,我二哥和三哥的婚事都定下了,隻等你和大哥回家,好為他們舉辦婚事。
阿晏你也一定很想親眼見到他們成婚,對不對?”
……
“阿晏,你記不記得你以前答應過我會送我一套世間獨一無二的頭麵?
你還沒完成這項許諾,你做不到的話,我會生氣的。”
程晚絮絮叨叨地說了很久很久,可床上的人依然安靜地閉著雙眼,宛若死人。
程晚輕輕地摩挲了一下顧晏的手背,小心地在床榻邊趴下,嗓音沙啞而疲憊“阿晏,我好累,我要休息一會兒了。”
晨光中,一滴淚水從程晚的眼角滑落,砸在了顧晏的手背上。
可惜,手背的主人依舊毫無動靜。
自程晚帶著顧煜來到顧晏身邊,程晚和顧煜幾乎是寸步不離地守著顧晏,和顧晏單方麵地“聊天”。
“聊天”的內容各種各樣,除了個彆不能告訴任何人的秘密,程晚是想到什麼說什麼,顧煜沒有秘密,也是想到什麼說什麼。
隻是程晚和顧煜經常說著說著會突然伸出自己的一根手指放在顧晏的鼻子下麵,直到感受到顧晏的呼吸還在,兩人才會對視著大鬆一口氣接著繼續說。
程晚和顧煜都很怕一個錯眼間,床上的人突然就停止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