峽穀邊緣營地,一片狼藉。
塵土與微弱的血腥混雜,駐守此處的眾人心中各有所想。
峽穀深處,隱隱傳來一些響動。
雖然眾人都很好奇峽穀之中發生了什麼,但若沒有特殊命令,還是需要老老實實鎮守此處。
羅副將帶著人馬親自平叛,他們可沒有資格旁觀。
軍中鐵律,令行禁止。
違者以逃兵、細作論處。
這些人說破天去也就是築基,沒有人會想在金丹境麵前試試那行軍律的效果。
那三位慘死的築基,至今還曆曆在目呢。
再強烈的好奇心,在這積威之下,也會冰消瓦解。
眾人隻覺得穀口這方寸之地,一步也踏不出去。
營地的邊緣,依舊是那個角落,宋宴盤膝而坐,休養生息。
但他的大部分心神,都落在手中那道金紅兩色的古符上。
這枚古符從盛年給他之後,便一直沒有什麼動靜,宋宴隻認為它是進入這座仙朝古戰場遺跡的鑰匙。
想來今日自己斬殺叛軍之前,恐怕其他人也是如此作想。
此刻這金紅古符拿在手中,有些發燙。
吸納了三十七道猩紅靈力之後,如今細細看來,這古符的顏色,似乎有了一些變化。
金紅兩色之中,原本鮮豔的紅色,似乎黯淡了許多。
顏色變得更加深邃,仿佛飽飲了鮮血。
金色也更亮。
“吸納死煞、戰意,還是生機、靈力?”
宋宴細細思索,這古符能夠在自己斬殺敵將之後,吸納猩紅靈力,那麼自己殺的越多,其中收集的猩紅靈力便越渾厚。
從這個角度看來,似乎有點像記錄自己功勳之物。
世俗王朝軍中,殺敵記功,通常是憑首級或特定的信物,例如割下耳朵,作為證明,換取軍功升遷賞賜。
在這仙朝戰場遺跡,那些猩紅靈力是否就算得上是特殊的信物或軍功點。
而自己手中這枚能夠直接吸納煞氣血氣的金紅古符,便是自動記錄功勳的憑證。
這樣一來是說得通的。
可是……
“王勝光說他看不到我手中的東西……”
首先自然是說明此符並非人人可見,也許是在這片戰場遺跡之中的這些軍士看不見。
唯有外來的修士能夠瞧見。
但如果真是如此,那自己奮力拚殺敵將獲取了戰功,管誰要獎賞呢?
人家也看不見啊。
換個思路,說不定這古符能夠讓持有者進入此地,也能讓人離開。
最差的情況,也是收集足夠的那猩紅靈氣,然後毫無收獲地離開此地。
宋宴的思維發散開來。
如果收集猩紅靈氣能夠獲取獎賞或者能夠讓人離開……
那麼如同陳笠、鄔雲、衛誌等沒有古符,本就是被人帶進此處的修士,豈不是無論斬殺多少敵人都沒有收獲麼?
甚至於,可能永遠被留在此處。
那個叫陳笠的,宋宴暫時瞧不出什麼手段,隻是大概知曉,他是被先前死去的那三位築基境後期之一帶進來的。
“……”
宋宴沉吟一陣。
無論如何,這古符在眾人心目中的珍貴程度,現在正在不斷地上升。
“嗯?”
他忽然感到四周有些許擾動,神識探查了一番,卻並沒有察覺到什麼異樣。
……
臨時營地的另外一邊。
營帳的陰影之下,陳笠眉頭緊鎖,透過一縷縫隙,盯著宋宴和鄔彩蝶的方向。
眉頭緊鎖,低垂的眼簾下掠過一絲陰鷙。
他原本是隨另外一位築基後期的修士來此探秘,沒成想一行三人,隻剩下了他一個。
這遺跡的變故的確讓人疑惑,但他更惦記的是方才戰鬥中,宋宴和鄔彩蝶手裡那吸收了猩紅煞氣的金紅古符。
那東西,不是進入此秘地的鑰匙嗎……
怎麼還會變化,莫不是能夠借著那東西,離開這鬼地方。
亦或是,能夠借此,得到什麼好處?
他思來想去,這仙朝古跡絕不簡單,若能從此處取得些許機緣,那對於修煉,定然是極大的助力。
那古符能夠帶人離開這鬼地方是一方麵,萬一這其中還蘊藏著什麼機緣……
心中貪火燃起,他微微低下了頭,手中幾個印訣掐起。
四周的陰影忽然向他湧動而來。
寬大道袍的袖中,有什麼東西正在緩緩凝聚。
陳笠口中忽然輕聲說道:“如何?”
黑暗之中,一道魔氣虛影逐漸凝成。
“失敗了莫。”
那漆黑的魔影緩緩搖了搖頭:“那個人的神識很強,眼睛也有些特殊,可能是修煉了某種瞳術。”
“剛才差點被他發現了莫。”
“……”
陳笠聞言,眉頭皺起:“這小子這麼邪門兒?”
“唔……”漆黑的魔影點了點頭:“他的感知太敏銳了,如果再靠近一次,可能會打草驚蛇的莫。”
陳笠麵色有些陰沉。
“沒用的東西……”他隨口罵了兩句
虛相天魔有些不高興:“不要罵人莫……”
它嘟嘟囔囔,沒入陰影,融入了陳笠的影子之中,消失不見。
這魔影乃是他修煉多年的秘術,隻需一道神魂,便能夠培養一道虛相天魔。
幾乎無形無質,極擅長隱匿。
窺秘竊物,屢試不爽。
這也是他能夠混入楚國修仙界正道的最大倚仗。
沒想到,竟然會在這樣一個無名之輩的身上吃癟。
他立即便懷疑起了這個人的身份。
此人雖然戴著覆麵,可明眼人一瞧便知他極其年輕。
如此年紀,便有築基的修為,在楚國這種小地方,無論如何也不會是無名之輩啊。
“宋業聲……”
他在正道之中也已經混了好些年歲,從來沒有聽過這一號人。
“姓宋?”
懸劍山有一位宋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