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被偷了……”
那人的聲音有些迷茫,低聲喃喃:“是剛才那個人?這怎麼可能呢……”
小二見狀,已確定無疑。
乾坤袋被偷?
滑天下之大稽。
無論是乾坤袋還是彆的什麼儲物法器,隻要修士還活著,靈力、神識的烙印在儲物法器上,又怎麼會失竊呢。
又不是在凡俗之中。
這天下修仙界,哪裡有神不知鬼不覺偷拿人乾坤袋的手段?
小二歎了口氣,冷下臉,聲音提高幾分:“這位客官見諒,本店小本經營,概不賒欠。既然您暫時手頭不便,那抱歉了,還請移步吧。”
“桌上的菜品我們會自行處理。”
很顯然,有關於這一點,這個人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食肆裡不少客人的目光被吸引過來,好奇中帶著幾分看熱鬨的神色。
蛇寶小手不停,風卷殘雲一般,很快就把蛙蛙吃的沒剩幾個,開始簡單地嘗起了其他菜。
時不時也好奇地望向那人。
“宴宴,他吃不上飯呢,真可惜。”
蛇寶正在為這個人吃不到蛙蛙感到難過,但實際上人家根本沒有點這道菜。
“嗯。”
宋宴瞥了一眼,收回了目光。
強大神識能夠讓人看清楚很多東西,比如過於細膩的皮膚,纖巧的骨架。
這個書生,其實是個女子。
煉氣後期的修為,漏洞百出的女扮男裝。
不知意欲為何。
正當此人失魂落魄,經過宋宴這一桌邊上時,她望著那道幾乎還沒怎麼動筷的桂花魚,怔怔出神,似乎有些走不動道。
“呃……嘿嘿,這,這位道友。”
她雙手抱拳,裝作男子的模樣:“恕在下唐突,在下的乾坤袋被賊人偷了,此刻身無分文。”
“餓得實在走不動路,能否,能否與二位一同……”
她話沒說完,神色有些窘迫。
小禾停下了啃蛙腿的動作,眨巴著眼睛,好奇地看著這個突然衝過來的怪人,又看看宴宴。
宋宴的眉頭皺起。
這是一個很荒謬的要求。
煉氣境修士雖然沒有完全辟穀,但餓得走不動道不太可能。
他不認識這個人,沒有理由去接濟她。
而且這個人也很奇怪,自稱乾坤袋丟了,不趕緊去追回來,還要到彆人這裡來乞食。
最重要的一點,還是宋宴最討厭自己吃飯的時候,被人打擾。
當即擺了擺手,連回絕的話都懶得說。
“呃,是在下叨擾了。”
那人神色尷尬,轉身就要離開。
“哎,等一下。”
正在此時,蛇寶忽然出聲叫住了她,隨即輕聲在宋宴耳邊說道:“宴宴,咱們好像吃不下了。”
小禾揉了揉自己微微鼓起的小肚子,看著麵前那盤魚,有些苦惱:“蛙蛙太好吃了,我吃了九隻……”
奪少?
宋宴之前也沒細數,就看她一直在那吃。
靈蛙的個頭可不小,他看了看蛇寶的小肚子,疑惑怎麼裝得下那麼多。
“這個魚魚多好,不要浪費,咱們讓他吃了,然後叫他找回了乾坤袋,就付給我們靈石。”
宋宴吃的很少,大多數隻是嘗嘗味道。
的確有些浪費。
蛇寶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勤儉持家?竟然能夠想到這種方法……
雖然宋宴心中,並不認為這個女扮男裝的修士真的能夠找回失物,但小禾既然都這麼說了,幾道菜而已,吃便吃了。
他衝著邊上的座位攤了一下手:“自便吧。”
“啊呀!”
書生大喜過望,忙不迭地躬身作揖:“多謝二位道友慷慨解饞!”
隨即便在宋宴的身邊坐下。
小禾大大方方,將靈魚推到了這個人麵前,還貼心地推過去一雙乾淨的玉箸。
“嘿嘿,多謝多謝。”
宋宴不再看她,自顧自端起靈茶啜飲。
沒想到,此人雖然跟個餓死鬼似的,但吃飯的儀態還是比較文雅。
“唔……好吃。”
她沒有動其他的菜,似乎隻是對這條魚情有獨鐘。
將那桂花魚吃得乾乾淨淨,她長長舒了口氣,臉上浮現出了一抹滿足的紅暈。
她放下玉箸,再次站起身,對著宋宴和小禾深深一揖到地,聲音真摯無比:“在下蕭予,二位道友叫我阿予便好。在下遊曆至此,遭賊人竊去乾坤袋,若非二位仁心,今日狼狽不堪也。”
“此恩阿予銘記在心,他日回了家中,必當厚報!”
算了吧,等到她尋回家中,自己恐怕已經回了楚國。
萍水相逢,就此打住,吃完走人,可不要攀扯關係。
“不必……”
話未說完,小禾卻搶先了一步:“好的好的,那先欠著。”
她點了點頭,笑嘻嘻地說道:“以後要還的,拖多一天,就多一點。”
宋宴一愣,她說的是不是利息?
蕭予卻是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那是那是……”
乾坤袋丟了,她似乎一點兒也不著急,反倒大有坐下來與宋宴等人聊聊天的味道。
正當此時,卻聽聞食肆樓下,一聲驚堂木拍在了桌子上。
小禾好奇地離開了座位,走到二樓圍欄向下望去。
這都吃得差不多了,宋宴也起身走到小禾的邊上。
樓下出現了一個說書人。
由於有靈力術法的加成,這說書的聲音,能夠傳遍整座食肆,清晰地傳到每個人的耳朵裡。
“在座的看官,有不少都是外來的修士。”
“從古至今,三千大道八百旁門,稱聖者多不勝數。”
“諸位可知,在棋盤上稱聖的前輩,有哪些?”
“嚴、馬、王、範、施……”
“隨意數去,便不下五位。”
“畫之一道上同樣出現過不知多少天縱之才。可縱觀古今,在畫道上稱聖者,卻唯有一人爾。”
“他便是畫聖吳道玄。”